两人对视一眼,又重新对蒋珩异口同声说:“西瓜荔枝饮。”
蒋珩:······这玩意能吃饱?
小石头凑到胡明心身前,小声道:“仙女姐姐,荔枝是什么?”
荔枝就是二十两才能买一斤的水果,蒋珩看着日渐扁下去的口袋,拧了拧眉,怎样才能不暴露行踪地挣钱呢?他那点存银完全供不上大小姐的花销。
东池宴,初相见
备好西瓜荔枝饮,这一天胡明心都没消气。将小石头威胁一番送走后蒋珩坐在窗外,守着大小姐。
真相他当初既然选择了隐瞒,就不会再开口,别的借口显然大小姐此刻不想接受。
他于暗杀,动手时机上有着最敏锐的判断,但哄女人方面实不如人。
屋内窸窣作响,思绪还困在如何哄人中,没考虑太多,凭着本能翻身而进。
······
是大小姐在…换衣服…
“啊啊啊!你做什么!”她尖叫出声。
蒋珩连忙垂下眼转过身,呼吸紊乱,高大的身影稍显狼狈。“我…我以为姑娘有危险。”
他眸色幽深,喉结上下涌动,声音哑得不像话。
果然守夜是不能走神的,月光下香肩白得发亮,薄荷色缠枝葡萄纹因曲线映衬,果实分外饱满。
他等不了大小姐怪罪的命令了,整个人冲出房间奔着山间的溪流而去。
与此同时,胡明心气得险些没穿衣服撵出去!捂着葡萄将亵衣换好,躺在床上越想越气。
啊啊啊!夜闯闺房!登徒子!流氓!混蛋!
等见了爹爹一定要让人扒了这个蒋珩的皮!挖了他的眼!剁成肉馅喂给野猫吃!
她堂堂胡家大小姐,竟然被一个侍卫占了便宜!这事没完!
胡思乱想之际,外面起了脚步声。好啊!她没找他毛病!他还敢回来!
愤恨地穿鞋准备去会会人,正赶上脚步声摸到了门口。
蒋珩出去得着急,房门敞开一个缝隙。来人的身影背着月光直直投进来。腰背微弯,五五分身材。
这…不是蒋珩!
胡明心瞳孔微缩,心口猛地跳了一下。蒋珩的身子高大,腰窄腿长,腰背如松如竹,绝不会有来人这个弧度。
想到一种可能性她默默咽了咽口水,僵着身子想喊一句蒋珩,可她不敢。能摸到门口显然蒋珩不在,如果喊了只会惊动来人。为今之计,只能默默躲着,等蒋珩发现危险来救她。
说来可笑,刚刚她还怪蒋珩是个登徒子,想要扒皮抽筋,遇到危险她却第一个想到蒋珩。潜意识里她觉得蒋珩不会伤害她,这份信任润物无声,但稳固如山。
偏过头,她的视线集中在一旁被褥中。
青纱帐子影影绰绰,令人看不清来人具体面容。她屏住呼吸,冷汗一滴一滴落在被子上。看来人好似没发现什么,进来之后直奔梳妆柜。
那双手翻来翻去,嘴里还念叨着。
“啧啧。”
“没想到新来的猎户这么有钱,家里有这么多值钱的首饰。”
那语气猥琐得胡明心想呕,秀气的眉皱在一起,心中除了恐惧又多了股恶心。
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只见他拿首饰的手微顿,身形一滞。转过身咧开嘴笑。
“不对啊,有这么多首饰,没有女人?”来人视线猛地转向床褥。
那双吊梢眼凝神于床单上,她霎时身体僵硬,呼吸紊乱,指节攥得发白。被这样一个人发现会遭遇什么,她连想都不敢想。
之前仗着身材瘦小,躲在床铺之中,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是只要翻动,必会发现。
随着脚步慢慢逼近,她心口跳得愈发快。“砰!砰!砰!”的声音响在耳边,几近耳鸣。她瞪着眼睛看向来人,内心悲凉一片。
都怪蒋珩,这时候不在,难道她真要被这般恶心的人发现不成?
青纱帐子被掀开,隐蔽的东西越来越少,她觉得自己身体仿若踏入虚空,止不住地抖。
那双手逼近时她看清了粗糙的老茧和指甲中的黑泥,扑鼻而来的酸臭味熏得她再也忍不住吐出声,她连忙用手捂住唇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来人眼睛放光,张开的嘴牙黄得发酸,浑身上下简直没一处不让她恶心。
“果然有个美娇娘,我滴个乖乖,这么白嫩。”
她闻言死的心都有了,干脆忍住惧意,一不做二不休,忍着颤抖扒下簪子,刺不死他也得刺个口子!
这人有本事就打死她,反正她不能白白受辱,回头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
“哟,还挺烈,别怕,你那猎户相公上山了,我好好疼疼你啊小美人。”边说边上前夺簪子摸过来。
胡明心吓得尖叫出声。
下一刻,血液骤然在眼前喷溅出来,刚才还活生生的人被从中间对半劈开,轰然倒在床上。
她怔了下,抬眼望去,是浑身还淌着水喘粗气的蒋珩。他目光狠厉,脸颊溅上了几滴血,看起来犹如十八层地狱的阎罗王,但她现在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哭着抱了过去。
“蒋珩!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
青年的声音暗哑,心疼的情绪几乎化作实质。
烛火再一次燃起,整个屋子点得通亮。帷幔下血色蔓延,纱影沉沉。
另一边胡明心抱着蒋珩,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肯撒手。
像是受欺负憋着不哭的孩童,一旦遇到亲近的人,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染上眼睫。因为蒋珩身子高,她都不需要怎么弯腰,红着眼睛两只手死死环抱,扣在蒋珩的腰上,小脑袋贴着他的腹肌,感受到那温热的温度才没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