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像能买敬亭绿雪的人。
“小店没有这款茶,二位再看看别的?阳羡雪芽也是姑娘家们都爱喝的。”
蒋珩站在一旁等胡明心意见,小姑娘则是直接转身。“别人喜欢不代表我喜欢啊,不要了。”
听了这说法他挑挑眉,t果然是大小姐。
顺着那柔软无力的身影走了半条街,看人还没有停的架势,赶紧把人拽住。“姑娘,再走就回去了,我们还要置办东西。”
少女闻言转过头看他,然后视线盯上一旁的木匠店。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但他很好奇,从来没听说过她对木制东西有兴趣,怎么会想去这个店里。
正思索间,胡明心先动了,她伸手拉住他的小臂像是孩童求要糖果一般,攀附着她祈求。
肌肤隔着夏季的薄纱相贴,少女娇软的声线因特意放缓显得暧昧缠绵。
“我就是去给小石头带个小礼物嘛,去嘛去嘛。”
姿势,太亲密了!
大小姐年纪还轻,没接触过男女之事所以不懂。可他懂,他应该厉声让她放开,教育她不可随便触碰男子,不可用这种语气跟其他男子说话。
但,其他男子,怎么就不包括他呢?
在无数次上药救人,把人拥进怀中时怎么不提醒?虚伪得与汴京那些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偏过头深吸一口气,忍着胳膊的酥麻,将大小姐的手拿下去。看着少女惊讶的目光,他咽了咽口水。
“我只是个下人,姑娘想去就去。”声线暗哑又冰冷,似是骤然变了一个人。
胡明心愣了愣,但她是个乐天的性子,理所当然认为这话就是同意了,连他是否跟上都没在意。
作为被保护的人,她的心比保护的人开朗很多,即使经历过刺杀,被人摸进门,都影响不了她的乐天派。
不知怎的,蒋珩忽然想起他小时候胡家搬离汴京的原因。
那时他没有完全记事,隐约有印象是告状精小胖妞不跟着他了。他碍于面子没有出声询问爹娘,但让身边的小厮打听了好久。
原来是因为胡明心被绑架了,汴京作为大安王朝的都城,治安一直都很好。出了这档子事按理来说应该算城防失职的,但事实完全不一样。
没有人受到惩罚不说,听说胡老爷连找官兵帮忙寻人都很困难。逼不得已时还求到他们家借人,所以小厮才能打听出这些事。
自胡明心被找回来,没过多久胡老爷便带着妻子女儿举家迁往姑苏了。
所以小姑娘如今对于发生的危险接受良好,是不是因为幼时她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想到这一点,他眼睫微颤,心口微酸。
意识从思绪中回笼,小姑娘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跑到他眼前,指着木匠店小二道:“我选完了,你快去付钱。”
“客官,三十二两整。”
蒋珩:???多少?不就是给小石头买个小礼物吗?
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店小二颤颤巍巍接过银子,连一句“客官慢走”都说得勉强。
胡明心自然不会想到是没钱闹的,她印象中钱是个随时都有,管够的东西。还以为蒋珩是因为她出门太久不高兴。
到底是她爹派来的人,连管事方面都和她爹很像。
不过想到刚才买的东西负面情绪便去了几分,故作矜持道:“好嘛好嘛,这就回去还不行嘛?”
侍卫有些无奈,轻声道:“我没有催你。”
他眉间眼底对待她时永远很好脾气,与那些虚以委蛇的丫鬟不一样。遇狼那晚的狠厉仿佛只是她一个错觉。
满地明亮的日光浸透他的黑衣,光彩熠熠。那具身体的温热她感受过很多次,她要送的礼物真的很合适呢。
是夜,马车驶入客栈,夏风袭来吹开轿帘一角。少女独坐其中,身姿窈窕,气质袅袅。几绺乌黑的发丝随风吹起,映着雪肤是极鲜明的对比,见之过目不忘,仿若惊鸿之影,暗夜月华。
不仅是出来招呼的伙计,连一旁坐在外间的客人,注意到这边都呆呆看着。
等人走下来时,好几个汉子眼神更是时不时从胡明心身上扫过。
蒋珩冷下脸,拿出她的帷帽戴上,目光凌冽地看了回去。
汉子们意识到偷瞧被发现了,个个说笑着移开视线。心中感叹是真好看啊,也不知道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地啥时候来了这么个美人儿。
美人儿还在拒绝蒋珩给他戴帷帽。“这就在客栈门口,两步路的功夫带这东西做什么。”
好在蒋珩看她实在不愿意,也没强制。只是进客栈这一小段路比往常在山上看得还紧。紧到手肘都能剐蹭到身边人。
骤然间的肢体接触并未让她感觉不适,反而在陌生环境更安心些。侧目看过去,隔着轻纱帷幔,侍卫轮廓清晰,心口蓦然砰砰直跳。她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默默收回视线,捂着心口回房待上一会儿,跳动渐渐平息。
客栈的上等房分内室和堂屋,以珠绣屏风相隔。
胡明心人身处内室,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瞟向蒋珩的方向。他怕客栈蚊虫熏得不干净,先是关窗检查了一遍,又点上驱虫的熏香,随后不知去哪借来个桶,在堂屋一点一点帮她灌洗澡水。
侍卫身影高大,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身上穿着一如既往的紧身黑袍,衣摆微动,影子跟着翩然起舞。
也许是发现一直被盯着,他提桶的手微顿了下,倒好水连告知一声都没有,准备开门退出去。
“喂,准备好了吗就要跑?”她提步走到堂屋,鼻尖微动,指着澡盆不满道:“我常用的花露呢?花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