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蒋珩,胡明心眉头紧蹙。明明为保她名节,蒋珩都未入侯府,这两人怎知蒋珩存在?难不成?!是蒋珩今天来找她暴露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胡明心就不受控制地面色发白,指尖轻颤,硬着头皮道:“心心不知侯爷和夫人在说什么。”
这时候不能承认,承认了反而两个人都会死。
“这时候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啊,贤侄女!”永宁侯的嗓音透漏出急切,元夫人也将视线落在她头上。
气氛凝滞。
胡明心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状况出乎意料,这两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只怕是拿到了确切的证据,但只要她不承认,一切都能缓口。“心心真的不知道侯爷和夫人在说什么。”
话音落下,元夫人捂紧心口,第一次怒声斥责她。“事关他的性命,你这孩子还不说实话?你还要瞒下去!”
事关蒋珩的性命?胡明心猛地抬起头,怎么可能?!
元夫人冷冷地瞧了她一眼,趁热打铁道:“昨夜,有人夜袭都指挥使府邸,左临命悬一线,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刺客中了皇室的密药。皇上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活着便凌迟,死了便挂在城墙上暴尸三日。”
“是不是你做的!”
最后的问话宣告元夫人耐心告捷。但,她真的不知道!
胡明心脚步趔趄了下,鼻腔有些酸。那个人,不会真的,跑去杀左临了吧?她没有下过这种命令,也拒绝了他的提议。他怎么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未等她辩解,元夫人骤然起身。“胡明心!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是我!我没有!”
她说的太真诚,元夫人顿了顿,强硬拉着她的手腕往外走。“领我去见他。”
胡明心微微缩一下,事情太过混乱,太多的未知齐齐涌入脑海。不管两人是如何知道蒋珩存在的,如今情况看起来就是蒋珩去刺杀左临命悬一线,而永宁侯夫妇立场不明,只说要见人。
从来了汴京,她就总处在这种情况中!
真的是不爽极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遇见事情束手无措的小女孩了。
如果蒋珩真的愿意见这两个人,根本不需要用她充当媒介。如果这两个人是为了救蒋珩,完全可以把解药给她。蒋珩与卫蓟不合,谁知道是不是与永宁侯府有仇怨。这般解释的话,他不愿意陪她进侯府,说得通。
一把甩开元夫人的手,胡明心冷声道:“抱歉,我请问,既然是说中了毒,有解药吗?”
两人顿时没了声息。他们只是着急,哪里有解药?连皇室的密药毒性如何,他们都不知道。
见此,胡明心继续道:“心心确不认识外男,就此告退。”
过了一会儿,胡明心几乎要踏出门边。
只听“砰”的一声,元夫人伏在地上,哭着开口道:“心心,求求你了,让我见他一面。”
嗓音婉转哀切,元夫人也是没有办法了。她最近脑海中总晃着,幼时卫蓟的身影。
那时胡天祥是状元郎,他们想让卫蓟拜在胡天祥门下,所以对于胡明心是像公主一般供着。
两个小孩子有了矛盾,他们必定是要向着胡家那位小姑娘的。
幼时的卫蓟被训了会不高兴地扭开头。
“我才是你亲生的啊!娘亲!”
“我不想带胡家那个小胖妞玩了!”
“娘亲,你快来找我,我好害怕,我被坏人抓走了。”
她不该,不该放弃寻找,答应侯爷收养另一个孩子的。
她的亲生儿子,有家不能回。明明是侯府世子,如今却隐姓埋名活得像个影子。
皇室密药,光是想一下都知道毒性的霸道,她真的,真的,真的,想再见儿子一面啊!
胡明心眼睫微颤,心口慌乱。她从未见过元夫人如此模样,就像是那个雨夜奔来的身影。
哭泣的目光牢牢钉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起来!”永宁侯声音洪亮,看向她的眼神威压几乎化为实质。“那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凭什么求她!”
什么?!亲生儿子!
骗人的吧!
蒋珩是她家府上的一个小侍卫啊!
胡明心眼睛陡然睁大,被惊得变了脸色,错愕地看着夫妻两人,求一个答案。
事已至此,瞒着也无用,元夫人站起身,神色悲悯。“你还记得我去找你的那个雨夜吗?”
就是那个她跟蒋珩吵起来,然后莫名其妙永宁侯府上下对她变了态度的转折点。
胡明心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你的意思是,那夜是蒋珩去找你。”
“原来他现在叫蒋珩。”元夫人擦了擦眼泪,朝她逼近了两步。“没错,之前他本已跟家中决裂,那是他走之后第一次回来。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希望我们别为难你。”
胡明心伸手止住元夫人的脚步,神色晦暗不明。
侍卫变世子,这种事情!t谁能想到啊!
所以他跟卫蓟不对付,他出事,永宁侯和夫人这么着急。
所以,那天她以为的两人决裂,他却是为了她能过得好,特地找到他不想再见的父母,说那些是是而非的话。
所以,她明明拒绝了他去杀左临的提议,他还是去了!这个傻子!她真的是气得想宰了他!
屋外金乌升起,阳光洒满少女单薄的后背。
胡明心在此刻,阴沉着脸,缓缓道:“元夫人,侯爷,事情紧急,我可能要出府一趟了。”
两人闻言眼前一亮,元夫人更是控制不住上前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