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语气义正言辞,与传统的思想和观念都相悖。
若是被那些道德感极重的人听去,又得骂他们不孝。
过去周泽也曾为此痛苦过,夹在传统的道德观念之间,一边是道德,一边是他的痛苦,最后他选择打破自己,远离父母跟那个家,只每年给予金钱上的回报,不再给予任何情感。
一根烟抽完,周泽站起身,“今晚跟你聊的很开心,很晚了,早点睡吧。”
外面雪已经下大了,他还又喝了酒,盛夏没让他走,“二楼有好几间卧室呢,我爸妈偶尔也会过来住,我给你收拾出来一间房,你今晚住这儿吧。”
“不怕我疯起来踹你门?”
“你要是有踹我门的念头,也不至于等到今天才踹。”
“聪明不少。”
盛夏朝楼上走,淡笑着说:“哪有你周泽聪明。”
“我要是真聪明,也不至于被你盛夏拉黑一辈子。”
——宁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再跟他扯任何关系,可不就是拉黑他一辈子?
盛夏没再回话,上楼帮他铺好床,又为他泡了壶茶,“喝点茶解解酒。”
周泽向她道了声谢,她关门离开。
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冲澡洗漱,再到躺床上,盛夏都毫无困意。
隔壁的周泽也一样,冲过澡后毫无困意;工作中遇到再多的难题他都能想出破局的法子,唯独情感上,一直束手无策的死局。
或许也只能这样下去,因为他确实不会爱人;每次想说出来的温柔话语,到嘴边都变了味儿。
从小到大都是充满爱的家庭氛围,又得到过那么多爱的姑娘,又怎么能来他这儿,被他一直虐?
打消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周泽闭上眼睛,哪怕再睡不着,他也撑到天亮,才下山开车离开。
盛夏不知道他已经走了,起床后先过来敲他的门,“冰箱里有包子,手抓饼,你想吃哪个?”
得不到回应,试着拧下门,进来看到床上叠的整齐的被子,她心底突然涌出一种落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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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没在南泽村多待,当天就回了上海。
李婕跟梁京雨要筹备婚礼,第二天回的北京,跟他们一起回去的还有任成。
赵淮安没有回去,在山上民宿住下,每天都会过来茶园坐会儿;盛夏直播,他就安静的坐哪儿看,也不上前打扰。
小米跟向远都看出来赵淮安对他们夏夏姐有超越朋友的情感,私下里还夸他这个追求者长得英俊,听说还是北京某银行行长后,更加觉得他们两个般配。
盛夏向来不是那种明知不可能,还要给对方希望,跟对方搞暧昧的那种姑娘,在赵淮安持续来了一周后,她决定跟这个对自己很好的哥哥把话讲清楚。
但是赵淮安却跟她说:“我等了你两年又两年,也不差再多等几年。”
过去说过的话再次刺中她心口,她才意识到曾无心说的再等周泽两年,竟让面前男人记那么清楚。
于是,这次她没再自欺欺人,“淮安哥,我心里还有他。”
赵淮安问:“有他为什么不去跟他说?”
“有他跟拥有他是两码事儿,他这辈子性子可能也就那样了,我也跟他过不到一起,一直这样就挺好的。”
“我这样也挺好的。”赵淮安笑着说:“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是我心甘情愿的愿意等你,并不是非让你为了感恩我,就施于我其他的情感;还把我当哥哥就行。”
话到这种地步,盛夏也不好再说什么。
……
半个月后。
盛夏跟赵淮安一起前往北京,参加梁京雨和李婕的婚礼,提前十几天过去的。
住在了姥爷家,刚好陪陪他们。
李婕坚持让她当伴娘,说都什么年代了,早不在乎那些老风俗了,“什么离婚不离婚的!我就想让你盛夏当我的伴娘!你跟淼淼还有若黎,你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
梁京雨那边也说,“我们梁家没那么多讲究啊。”
耐不住他们的软磨硬泡,盛夏答应当伴娘。
临近婚期还有三天的时候,周泽回北京了。
李婕要开个婚前单身的派对,邀请了莱恩的很多同事,见到几年未见的盛夏,大家都开心的不行,尤其是高澜和陈书他们。
莱恩上市后,北京总部和上海分部做了整合,当年离开的一部分同事,都回了总部,高澜现在是莱恩的副总监,陈书是招商部的一把手。
最意外的是唐晶,她竟然去了市场部,现在是市场部的总经理。
至于叶初凡,之前就听苏若黎讲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就被开除了,开除的理由是:欺骗客户,涉嫌违规。
还是这次见到高澜后,盛夏才知道叶初凡是因为经常向客户空口承诺供货折扣,先让客户交定金签合同,说会申请下来折扣,然后再一口咬死从没说过,被多个客户举报,在 15 年年初,她刚离开莱恩后,周泽就将叶初凡给开除了。
看到舞池中热舞的年轻人,高澜感慨道:“瞧,多像你们几个刚来莱恩那会儿,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周总刚来莱恩那年办的年会,你跟李婕还有淼淼跳的那个舞,还有唱的那歌,周总那架子鼓敲的收获一帮迷妹,梁总那舞也是,看得我都差点跟着跳;这一晃眼,都快八年了。”
盛夏回了句:“时光荏苒,稍纵即逝。”
收回视线,高澜看向她,“不准备跟我讲讲?当年为什么离开莱恩?”
她还是重复那句:“都过去了。”
话音刚落下,余光扫视到角落里的安子若正紧紧的抱着周泽的腰,任凭周泽怎么掰她手,她都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