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方唯一问道，“你犯什么错误了？”
瞧着他审犯人似的管家婆口气，小警帽赶忙上前解释：“今天我们找您两位来，是为了表彰的。”
女警管乐呵呵把一面锦旗拿出来，递到两人手边，上头印着‘热心公民’四个大字，鲜红亮丽，格外引人注目。
“那个盗窃团伙我们已经追了半年了，没想到让你们两位撞衫个，我们这几天加紧调查，审问出来前因后果，之前的案子也破了，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为民除害，值得表彰啊！”
小警帽好一顿痛夸，拍拍方唯一的肩膀，“听说你们有人受伤了？”
郑耀慢腾腾开了口，“一点小伤，不劳警官费心了。”
方唯一盯着那面锦旗，露出灿烂的笑来，“郑先生他热心，特别热心，警官，你们以后可以请他当协警，站路边，绝对减少犯罪率。”
警帽看着郑耀一张威武的脸庞，点了点头，是这样，太有气势了。
郑耀没说话，局长从旁边过来，分别跟两人握了握手，然后自作主张的站在中间。带头的警帽招呼其他人，“来，小赵，过来给我们照个相。”
局长自顾自的说着，“热心啊，这两位。”
一遭人笑的春暖花开，唯独郑耀顶着一张冷脸，黑黢黢的，十分别致。后来，他们就把这张照片挂在了警局的众生相框里，直到这届的局长换了人，才拿下来。
“瞧，笑的多好看啊。”
拍照的人端着相机仔细看了两眼，完全忽略了郑耀的表情，其他人一哄而上，几位年轻的小警官们挤在一起嚷嚷着，在犯罪、黑暗、狡诈和欺骗里，显出为数不多的单纯快活。
看着这样片面浅显的美好，似乎就能让人相信，正义永远值得人们守护。黑暗总盘踞不了人类的地盘，实际上呢？
客套完，方唯一走出警局门口，后头紧跟着捆过来一只胳膊。
他扭头，迅速的捉住郑耀手腕，把偷袭的招数原样奉还回去，还不等他开口，擦警车的小警官冲两人笑道，“练家子啊，怪不得能给那几个小瘪三逮住呢，兄弟可以啊。”
郑耀把锦旗塞他怀里，扭头道，“花拳绣腿，赶巧了。”
两人半拖半拽的往外走，直到重物彭的一声在保时捷上砸出一声巨响，方唯一才揪着他的领子，狠狠皱眉道，“干什么呢你，放手。”
郑耀把方唯一摁在底头，冷脸问出一句可怜话来，“今天，我能回去睡吗？”
方唯一松了口气，这副杀人放火的气势把他吓一跳，“想回去睡啊？”
郑耀点头，“嗯。”
“我这几天自己一个人睡的特别香，你又来跟我挤，”方唯一为难，但他话还没说话，郑耀就松手了，直接拉开他的车门，钻进去了，还顺手扣紧了安全带，端正坐好。
方唯一绕到车的这边，也拉开车门坐进去，问道，“哎，你车不要了啊？”
“没事，搁警局门口，安全。”郑耀往后倚了倚，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但是我待会儿还得去趟医院，找安小姐询问些事儿，”方唯一往后倒了倒车，看了他一眼，嘴角带了一点笑。
“待会你先送我回公司，我下午还有几个会。”郑耀说完，又问，“沈风那边没动静儿？”
“有动静，已经见过本尊了。”方唯一轻描淡写，“表明了一下性取向和抚养儿子的坚定信念，没别的。”
“这事儿他跟你说？小子没安好心啊。”郑耀阖了眼，“还说什么了？”
“安娜当初算是奉子成婚，拿孩子要挟的。”方唯一道，“沈风就想留住儿子，以后就不用费劲找继承人了。但这些都是沈风一个人的说辞，我还得再找安娜确认。”
“明摆着的，沈风这话是真。”郑耀道，“不过你是女方的律师，是不是还得为自己人说话。”
“对啊。”方唯一对他简单明了的事实倾向折服了，跟着笑了，“但我也得了解事实真相啊，不过沈风说完，我觉得孩子跟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安小姐不像会生活的，够呛能把孩子带好。”
“那就让沈风带着，”郑耀道，“安小姐继续嫁豪门，用的着争么？签个协议。让安小姐也有权看望孩子。等她哪天嫁了人，巴不得走的远远地，不让孩子累赘着呢，沈风还争个屁？”
方唯一挑眉，“没想到啊，郑耀，你还是个明白人。”
郑耀睁了眼，手伸过去，在他胸口摸了摸，“别总想着当好人，律师不就得按规则办事儿么？你照着法律走就行，就算判给安小姐也是他沈风命不好。”
“命不好，他沈风能认吗？”方唯一道，“我是出于孩子的角度考虑的……哎！手摸哪？我开车呢，你别闹啊。”
郑耀把手抽回来，问道，“什么时候开庭？”
“已经有通知了，应该就是这个月15号，看在沈家的面子上，法院这边挺积极的，能看出来，有关系好办事。”
道德和规则是用来限制好人的，于坏人而言，没什么用处，反倒是攀升的捷径。
郑耀没再说话，在光耀公司的门前下了车，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又折了身子回来。
方唯一开了车窗，听他隔着半片玻璃和空气，说道，“待会来接我，五点……”
不等他说完，车窗就冷漠无情的关上，开走了。郑耀气哼哼的吃了一嘴车烟，望着汽车明目张胆晃的背影。
方唯一边走还想着，自己好像没答应他啊。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还得接媳妇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