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厌还是可恶。
她没再继续吻他,容厌稍稍睁开了些眼睛, 脸颊侧向一旁。
晚晚又难受又气愤,看到他这样一个躲避的姿态, 情绪激躁,她又掰正他脸颊,低头又用力咬了他唇角一口。
唇瓣相触,牙齿碾磨唇肉,还是不舍就这样咬一下就分开。
她一次次迫着他亲吻,她的气愤和不悦他一清二楚。
容厌呼吸微微发颤。
只是,他还没想好。
他难以毫无负累地面对她。
晚晚用力又亲又咬,情绪几乎能透过肌肤传递到他心里。
容厌抿了一下唇,脊背微微放松了些。
他尝试着捡起良心和同理心,可他或许还是做不成张群玉那样自持到底的人。
容厌呼吸颤了一下,犹如凌迟一般,狠狠割去了心底一些坚持,揭开了这段时日一直压抑的一角真容。
晚晚感觉到自己颈后的手渐渐施加了力道,将她紧紧按向他。
他的力道不至于会弄痛她,却让她丝毫抗拒不了。
他想吻她,日日都想,时时都想。
晚晚呼吸渐渐失去知觉,手臂发软地撑在他胸膛上,他好像终于解开了一些束缚。
双向的占有欲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他这些时日的隐忍终于被她诱着打破。
晚晚今日得逞。
她有些想笑,心中却又酸涩。
她在亲吻中睁开眼睛,这样近的距离,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看到,他泛红的眼尾,还有……居然已经濡湿的长睫。
晚晚怔怔看着他湿漉的眼睛,心头酸重浓浓。
容厌啊,他到底还在想什么呢?
这一次唇瓣分开,她盯着他,轻声细语说着对他的警告,“容厌,是你非要喜欢我的,时至今日,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的。”
她不是什么能随便玩弄的人。
容厌望着她,眼中情愫浓郁到几乎能够流淌出来,像是溢出的春水,他笑了出来。
胸腔的震动沿着肌肤传到她的身体。
晚晚神情不变,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想法。
他欣然,“这是你对我的承诺吗?那我求之t不得。”
晚晚正要开口,门外紫苏敲门,打碎了殿内暧昧又危险的气氛。
晚晚深深呼吸了下,整理好心神情绪,垂眸推了推容厌。
等她腰后的手松开后,她才能直起身子,从他身上下来。
容厌松开晚晚,抬手按在自己身前凌乱散开的衣襟上,正欲整理。
紫苏通传道:“张大人求见陛下。”
晚晚回头看了眼,容厌唇色艳红,如何也遮掩不住,他的手按在衣襟处正欲整理。
……他理好衣物之后,便只是唇色有些艳了,应该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低眸理了理衣裙,清了清嗓子,便扬声请张群玉入内。
她身后,容厌听到来人是张群玉,眼眸微动,手指在衣领处停留了片刻,终究没有整理,就这样半散着衣衫不整。
衣襟凌乱,领口微敞,再加上松散的长发,红润的唇色,一眼就能看得出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于是张群玉一入内,看晚晚衣衫精致、眼眸明亮,再正经端庄不过的模样,而绕过她往后,只看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无意做了扰人雅兴的事。
他目光在容厌身上停顿了下。
明显疏懒到刻意。
这样刻意给他看,是晚晚在吻他。
张群玉神情微妙,二月底的宫变,晚晚待容厌如何,他不是早就清楚了吗?
容厌还是这样杯弓蛇影。
他忽觉幼稚,笑了下,认认真真对面前的帝后二人行了礼。
他今日来,是要将最后需要交接的朝事悉数汇报。
容厌听完张群玉的交接,等着他接下来的述职和规划。
张群玉道:“陛下,治世能臣虽不是多如过江之鲫,却也不少。上陵这等风流繁华地,不缺能人。臣请愿往北,愿在收复的疆域与新打下的疆土上为君分忧。”
容厌平静道:“若你留在上陵,此番大功足矣让你成为最年轻的三品官员,前途无量。”
张群玉道:“臣更适合亲自种一株花,养一地民。”
殿内沉默片刻。
人人都有坚守,本不应分出高下。
可总会有一些人,能做到金玉不为其扰、繁华不为所困,坚守便化作信念一般耀眼。
越发让另外一些人显得卑劣庸俗而相形见绌。
容厌视线落在张群玉身上。
张、群、玉。
月亮是假的月亮,玉一直是真的玉。
为着最后这一局,他千般算计,将玉也引入局中成了红尘困锁中的一环。
而对他容厌自己的反噬也终归会有。
楚行月和张群玉,他都了解。
容厌面上血色淡了些,掌心冰凉。
他不着痕迹地凝了晚晚一眼,唇瓣颤了下,然后又沉默许久,撇过脸,对张群玉道:“你自去草拟。”
张群玉行礼谢过,而后,转向晚晚,轻轻一笑,道:“不知可否请娘娘移步一叙?”
晚晚怔了怔。
容厌眼眸霎时间冷下,望向张群玉。
张群玉感受到容厌冰凉的目光,却还是不以为意。
他难道看不出容厌方才张扬的那副模样吗?
谁让他最开始故意在他面前那副模样,是炫耀还是警告?
他请晚晚单独说几句话,容厌都会紧张成这样。
晚晚看了看容厌,皱眉,犹豫道:“有什么一定要私下说的吗?”
张群玉坚持,“有。”
张群玉的坚持总是让人想要慎重对待。
晚晚看了容厌一眼,容厌面无表情盯着下首神色郑重的臣子,淡淡“嗯”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话偏偏还要云淡风轻地说粗开,“我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