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马陵殇(8)

作者:血色钢枪 阅读记录

耿力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已经是一堆臭狗屎了,与其让别人嫌弃,还不如自己主动离开。他每天也没有多少事,就是开饭的时候来连队,把自己吃的饭和连队官兵倒掉的泔水拿到猪圈,自己吃完,再拌点猪饲料喂猪。他所有的希望就是能考上一个军校,离开这个让人讨厌的地方。所以,他也不怎么绝望,更多的是平静下来,用更多的精力看书。

经常的,回连队吃饭和拉泔水时,连队的那些同年的江浙一带的耍小聪明的兵会嘲笑他,说他攀高枝哈大蛋没有成功,从高枝上摔下来了,被大蛋砸了鼻梁了。又揶揄地问他:政委家的饭好吃不好吃啊,被地方小痞子揍的感觉爽不爽啊。老兵们则会说:听说政委选的都是帅气的公务员,你这样的货色,只是沾了老乡的光了吧。有几位老乡以及部分原先和耿力相处较好的战友,每次和耿力走近一点,说几句话的时候,老兵便骂那些兵:你他娘的离他远一点,不要沾了一身的猪屎味,他是负责母猪的,你们也想负责啊,那我们连队也省得再去找公猪过来配种了,哪天我们去看看母猪下仔没有......每当听到这些,耿力也不敢回嘴,默默地忍受了,匆匆忙忙打完饭,拉着泔水就离开了。

第 12 章

一月份,营里选拔学习条件好的战士重点培养,准备三月份参加全团的考军校学员的预选。指导员是极力推荐了耿力参加的,但连队支部没有通过,指导员找了教导员,极力称赞了耿力的优秀和上进,同时认为耿力有很大的希望考上军校。营长说,我们为什么要来捡这个烫手山芋呢,为何不把这个皮球踢给耿力,让他征求一下政委的意思不就行了吗?

晚上,指导员把耿力叫到房间,对他说:“连队这边是没能力了,你自己打个电话给政委,求求政委,看政委能不能帮个忙。你们毕竟是老乡,而且在那边做了一年公务员。” 耿力把电话打到政委那边,期期艾艾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连队这边的难处时,政委说:“这件事情还比较难办,团里面我可以让你参加考试,但师里和集团军那边一定通不过。何况你现在处于留队察看期,也确实不能考。你也别恢心,在炮连好好表现,明年还有机会。” 耿力美好的愿望渐渐破灭了,虽然说明年还有机会,可毕竟是一年呢,谁知道一年的时间会发生什么。前段时间,还觉得军校就是几个月以后的事呢,现在却又遥远了,遥远的仿佛难以想像。

耿力刚到连队时,曾打过电话给傅小丰。可耿力能打电话的机会是少的。要乘连队没人时去打,而那时傅小丰一般都在学校。中午或晚上去打电话时,又有连部班长在,见耿力过去,早早把他骂开了。耿力也希望傅小丰能打电话过来,希望有人叫他去接电话。可每次总是等空。熄灯后,电话就成了连部班长的专利,要么找老乡吹牛,要么找通信班女兵热聊。

耿力常想,这小家伙,一点也不想我吗。又没了傅小丰的日子,活着就失去了目标和精神慰藉,人就失望了点,精神上也颓废了。

偶尔的,连长会在连务会上说:“司务长,你哪天去看猪的时候,顺便去看看耿力那个兵,不要出什么事吧。他留队察看的日期到了吧?要不,干脆报告团里,把他退了得了,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那样我们连队还要担责任。”这几句话说得指导员心里堵堵的,这段时间工作忙,竟没有去看他。

次日下午,连队都出去体能训练了,指导员转到了猪圈那边。只见耿力正坐在池塘边看书,傍晚的阳光斜照在耿力的脸上,抹上一层金色的光。想着接兵时那个朴实、憨厚的农家少年,这一两年没让他变成一个勇猛的军人,却越发向一个书生转变了。也许,当初让他去当公务员真是个错误。指导员问耿力是否习惯这种生活,是否还有什么生活困难与要求。耿力只是一脸平静的说:“挺好的。”然后就是双方间的沉默,沉默间偶尔传来一两声猪的哼哼。指导员想:这孩子也许对自己太失望了,也不可能和自己谈什么话了。于是,指导员走到了猪圈那边,看看猪被养得肥肥壮壮的,也就放心的走了。

第 13 章

那天放学,傅小丰直接让驾驶员开到医院,本想和耿力腻歪一会儿再回家的,可到了医院,看几张铺都是空的,问了护士,说都出院了。慌慌张张地往家中跑,想着这一下能和耿力快快乐乐地戏耍了,要把这么多天一个人孤独的睡觉、孤独地自己解决都补回来。可兴冲冲地回到家,推开门,便往自己房间跑,到了房间里,看到上铺空空荡荡,自己的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人呆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走出房间,尖着嗓子叫:妈,我哥呢,我哥呢。政委妻子说:还说你哥呢,你这一件事情闹的,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你爸爸、团里、警侦连,还有几位送你上学的哥哥都受处理了,哥哥已不能在我们家待了。傅小丰大声叫嚷着:凭什么,又不是我们错,是他们先打我们的。政委妻子说“孩子,你已经大了,要懂事了,不能任性不听话了,否则你爸爸会治你的。政委妻子虽然觉得事情不怪他们的儿子,但这件事情闹这么大,主要原因还是儿子引起的。在这方面,她难得和政委站在一条线上管理儿子。傅小丰则尖叫: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我哥。

突然没有耿力的日子,傅小丰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晚上一个人在下铺呆愣愣的睡不着,一会儿想着哥哥该辅导自己作业了,一会儿想着哥哥该给自己洗澡脚了,又催促自己上床睡觉了。迷迷糊糊中,突然又叫哥哥自己要尿尿,没人给开灯,自己起来,开了灯,上铺仍是空空如野。

上一篇: 陈情令之乱葬岗漫漫 下一篇: 海洋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