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迷漫间,今晚所有事情皆似幻灯片那般在脑中播放,一直播放到她吐到他身上后戛然而止。
原来他欣赏她的可爱与趁人之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酒疯在吐过后发得愈发彻底,梁世桢根本无法将她弄回自己的房间,无奈之下,他只能耐着性子让她选去哪,全蓁闭着眼睛随手一指,正正好是书房。
梁世桢眉头一蹙,悄无声息握着他的手指偏过一点方向,指向了自己的房间。
在他那折腾总比在书房折腾舒服点。
一根烟燃尽,梁世桢再次打开门,自衣帽间内取出衣服,浴室内水声哗哗,伴随一些轻微的讲话声,他没仔细听,将衬衫解下,扔入脏衣篓,沐浴后取出崭新的家居服换上。
待这些弄完,他又无声在全蓁的房间呆够半小时,才再次去开门。
今天他顺从本心占的便宜已经足够多,冷静下来只觉唐突与卑劣。
他不该趁人之危的。
那房间打开之际,郑姨与一众佣人正预备出来,开门的动作很轻,因为怕吵醒正团在被子里沉沉睡去的小姑娘。
她似乎累极也困极,脑袋微微偏垂,搭在枕头边缘,经过几次观察,梁世桢注意到,她睡觉从不睡中间,似乎很喜欢挤着边缘。
也不知这是什么怪癖,他唇角稍勾,两指并拢向外挥了挥,示意她们先离开。
梁世桢随后在床边的沙发椅内坐下。
床头只开一盏阅读灯,淡如月华,银辉铺就在她熟睡的面颊上,微微的粉,发出轻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刻的静谧难以言妙,梁世桢看着她的睡颜,看着她拥着他的被,睡在他的床上,他心绪无声起伏,就这样心无旁骛地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那床头柜的手机嗡了一声,他才站起身。
银灰色的家居服衬得他眉眼矜贵,身姿颀长,一看便知,这样的男人从不需弯腰,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是,现在,梁世桢站在光下,平静地看一眼全蓁。
片刻,他弯下腰,眼中情绪浓稠,他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晚安,蓁蓁。”他低声开口。
房门彻底关上之际,梁思桢轻笑声,想,算了。
——趁火打劫好像也不错。
第45章
昏暗的环境里,全蓁皱着眉,开始解衣服。
她觉得好闷,闷到无法呼吸,但那衣服却好似焊在她身上,怎么解都解不开。
全蓁急到不行,后背沁出薄汗,动作间就像是在与某种神秘力量做对抗。
然而无果。
她不光对抗不成,窒息感还愈来愈重。
全蓁觉得自己好似快要溺水。
求生本能降临,她拼命挥舞手臂,但那沉重的呼吸不畅感却在她的游动间更加严重,全蓁焦急万分,更加努力自救。
终于,就在她扑腾至不知第多少下时,她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大脑满是空白。
全蓁睁开眼,茫然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的缺氧是因为她整个脑袋都被闷在被子里。
“……”
全蓁微妙无语。
她将被子掀开,揿开床头灯,低头看去那一瞬间,更无语的事情发生了。
……她穿的是睡裙,根本没有纽扣,所以梦里当然解不开。
但她怎么会穿睡裙?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睡觉一般都穿的裤子,这条裙子被她压在衣柜深处,按理说,她不可能随手一拿,就能将它拿出来。
而且……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不是在跟伊伊喝酒吗,怎么回了家,还上了床?
全蓁捋了把头发,苦恼抿唇。
就在这时,电光火石间,她恍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霍然转头朝四周看去。
下一瞬,全蓁愕然睁大眼,似不敢相信,她再次闭了下。
然而没错,还是这里。
她没有在做梦。
眼前场景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是梁世桢的房间,她来过几趟,所以认识。
陌生的是,因为不是她的房间,她就算来过,此刻震惊依旧难以抵消。
一口气提起,险些接不下去。
全蓁脑中啊啊啊叫了三声,而后不由自主地两手蜷着被子,再次将脑袋埋进去,她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用这样的方式在床上无声默哀。
更悲催的是,她好像断片了。
在这种紧急时刻,她竟然想不出她究竟是怎么到的这里。
全蓁更加想为自己默哀了。
就在这时,卫生间门打开,梁世桢自里面走出,看向床上的小姑娘,嗓音低沉,“我吵醒你了?”
梁世桢有些东西落在房间,过来取时,习惯性进去洗手,谁知出来,发现灯已被打开,而床上的人显然看着焦躁难安。
他想当然认为她还是昨晚那个难缠的小醉鬼,因为没有睡醒正在闹脾气。
但他不知,他此刻发出的声音对于全蓁而言宛如鬼故事,她怔了怔,猛地将上半身挺直,面色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那语气里的疏离与昨晚判若两人,梁世桢微微蹙眉。
不得不说,小姑娘还是喝醉酒比较可爱。
他看着她,语调缓慢,提问,“这t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好问题。全蓁也很疑惑,“既然这是你的房间,那为什么,我在这里?”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梁世桢面色淡定,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
说完,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倚在浴室外擦手。不知现在究竟几点,但总之,梁世桢尚未换掉他那身灰色绸质的家居服,那领口是不似衬衫那样一丝不苟,能够看到其下露出的平直而微凹的锁骨,而他应该是刚刚洗过脸,额发微湿,整个向后捋起,气场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