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当她伏在他肩头缓缓平息时,脸上已满是泪痕,梁世桢替她擦,她已经没力气别过头表示不满。
她这副模样,没有男人能够无动于衷,梁世桢吃饱,阴郁情绪一扫而空,讲话也温柔起来。
“对不起,”他低头吻一吻她的眼睛,道歉道得十分干脆,“下次不要那样夸别的男人。”
他喉结吞咽一下,坦然承认,“……我会吃醋。”
全蓁嘴巴上没有多余精力骂他,当然,主要是不敢。
她害怕再来一回,但在她心里,梁世桢的好印象已经经此一事全然被推翻。
他不光不讲道理,小气,占有欲强,为人还极其恶劣,超级过分,还……除此之外,还很瑟!
而与此同时,在外不小心听到部分又匆匆离开的陈瑜同样表示:救命!诗潼还是太不了解他哥哥了!男人结婚前后变化真的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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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全蓁是穿着梁世桢的西服被他抱着提前离开的。
她甚至不好意思自己去打招呼,衣服潮得好明显,他们离席这样久,大家又不是傻子,总之,全t蓁实在没脸见人。
这一路,全蓁都没有理梁世桢,准确来说,从上车起,她就执着得没有再看他。
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较什么劲,但较劲嘛,哪有那么多道理。
他让她恼,让她哭,让她连道别都不好意思,难道还不够吗。
梁世桢逗了她一路,没有任何用。
小姑娘很倔,倔到不肯搭理他的任何示好。
于是梁世桢索性转道,叫司机开去就近的商场。
到地方后,全蓁不肯下车,勉为其难偏头,瞥他一眼,“你做什么?”
梁世桢牵她的手,答得很是理所当然,“表达我的歉意。”
其实这场气生到这里基本差不多,全蓁看眼灯火辉煌的商场,小声说,“我不要。”
她甚至都没看是什么,梁世桢觉得好笑,示意她下车,“没关系,先去看看。”
全蓁看眼身上的西服,拒绝。
梁世桢掀开扫一眼,又迅速盖上,“没事,穿不穿都行。”
没多大痕迹,这样反倒挺欲盖弥彰。
全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将西服脱掉,欲盖弥彰也好过没有安全感。
因为不知道梁世桢会来,所以店内并没有提前清场,两人到时,店长愣了下,随即迅速迎上来。
“梁先生,您要的东西今天刚到,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送达,叫您亲自跑一趟。”
她话说得漂亮,交谈间,将人领去贵宾室。
梁世桢明显是早有准备,他知道,Sales知道,只有全蓁一脸懵。
“什么东西啊?”她悄悄问。
梁世桢笑,但搞神秘,“一会你就知道。”
全蓁的确很快就看到了实物。
那是一颗粉钻做成的项链与耳环,只是与从前不同,这次的耳环是耳夹样式,谢天谢地,全蓁终于能够戴上。
Sales为她试过后站在她身边称赞,“真的很衬您,这颗宝石就像是为您量身定制。”
哪怕全蓁寻常并不精通这些,也知粉钻是出了名的昂贵。
更别提,梁世桢一早就已经定下。
全蓁看他一眼,偷偷别过头,小小声,“休想用金钱贿赂我。”
梁世桢跟她一同站在镜前,指尖轻轻拨一下她的耳垂,偏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含混着笑,低声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全蓁假装听不懂,在镜子里瞪他一眼。
她这眼很没威慑力,配合微微薄红的脸颊,反倒惹得人又想欺负。
梁世桢滚了滚喉结,略有些生硬地移开目光。
……
从店里出来,梁世桢忽的手机震动,他朝全蓁扬一下手,握着手机走去一旁接电话。
全蓁手被他牵着,没站太远,有一搭没一搭踢着鞋尖。
这通电话时间有些长,讲了五分钟都没有等到结束,但全蓁倒是等来一位老熟人。
孙骞。
他带给她的回忆并不友好,全蓁还是在察觉到他那熟悉的令人不适的打量目光时才惊觉,这个人她似乎认识。
孙骞独身一人,身旁并无人作陪,路过全蓁身边时,他的目光从她的手上辗转至她与梁世桢牵着的手,又从他们相握的手转到她另只手上那价值不菲的品牌。
有些人的视线叫你如沐春风,而有些人的视线令你宛如吞咽一只苍蝇。
很明显,孙骞属于后者。
可他似乎并不这样觉得,甚至于,他知道,但他故意。
反正只是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全蓁没说话,轻轻拽一下梁世桢的衬衫下摆,在他视线撇过来的那瞬间,孙骞好似被惊到,迅速离开。
全蓁自嘲地勾了下唇。
你看这些人,真的很懂得拜高踩低。
柿子哪个软,便挑哪个捏。
因为这件插曲,全蓁一路上都有些闷闷不乐。
她知道,自从全耀辉故意伤人被送进去后,他那边的许多亲戚都在说她心肠狠毒、忘本、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可全耀辉的所作所为却被他们自动忽略,好像父亲是一枚无限期的免死金牌,无论他做什么,只要是父亲,就可以逃脱一切指责。
加害者变成受害者,这个道理,全蓁不明白。
而全耀辉确认进去后,倪曼婷便将家中所有值钱物件变卖一空,扔下自己口口声声最疼爱的儿子跑路。
这一刻,全蓁竟然因为全鑫成与她同病相怜而感觉到一丝快感。
她一方面唾弃自己,一方面又觉得全鑫成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