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肩抖动,林雨烟的手悬在半空中,没有落下。她在想该用什么话来安慰她。
她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勇于迈出,已经很勇敢了。况且,事情还有挽留的余地。那些伤害沈念念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么她呢?
亲眼目睹被残害的小女孩,她又有什么错,凭什么她因为害怕,知情不报。如果小时候的她勇敢站出来,事情会不会有转机,凶手是不是也就不会逍遥法外。
其实她偷偷去过被害人的家门口过。
女孩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为了让女孩不担心,特地染黑了头发,却在一夜之间白了回来。
林雨烟的双指缩紧,如同一块木头站在那,良久,将手指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
“你已经,很勇敢了。”
“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他的错。”
—
“我警告你,别把手伸到她身上。”
谈及林雨烟,程琰的整个毛都像是炸开,瞳孔中带着戾气,从上到下,隔阂感很强,手指蜷缩紧,像是下一秒能把麻将桌掀起。
他说:“她要是出事,我死都拉着你陪葬。”
程凌威倒也非愚钝之辈,他儿子什么样的性格他能不知道吗?他想把他搞趴下,所以会使用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干对冲贸易就是冲他来的,通过精妙的买入卖出策略,悄无声息地蚕食着股市的财富,手段之高明,令人咋舌。
真难以想象,在美国的这些年,他究竟累积了多少财富,但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该如此肆意挥霍啊。
真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他不会碰那个小姑娘,他只是提醒程琰,人都是有软肋的。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
被人抓住脉搏很可怕,他希望程琰趁早将股份收卖这件事停止。
程凌威盯着他怒火燃烧的眼睛,面容带笑,“三年。”
“合约三年后离婚。”
到时候根基稳固,他会将代理人信息变更,届时离婚风波定是影响不到他们。
“你也将小动作收一收。”他的话语很语重心长,本质上是一种赞赏,能神不知鬼不觉将他的半个公司掏空,是有本事的。
他接着说:“我知道她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学新闻的嘛,和你同级。”
……
出门时候的程琰如同丧家之犬。
本以为到这,是信心满满的胜仗,可现在,他脚踩着最后一块阶梯,确实是高估了自己。
他还没有想象中的强大,眼睛看天,风卷云涌。
那又有什么资格保护着她?
大言不惭,说养她这种话。
痛恨说话不过脑袋的自己。
有人在叫他,他还是将最后一块阶梯下落,顿了下,随后回转身。
无波澜的眼角浓生几抹忧愁,化解了几分锋利感,长出几丝脆弱,荀桐呼吸一滞。
听说,在脆弱的时候获得温暖,能够被深深镌刻在心里,荀桐自然而然也想成为他心里的人,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跑了出来,目的是见他。
程琰倒也没想到来者是她,在一桌子上打麻将本来就不爽,特别是她身上那浓厚的香水味,刺的鼻子疼,一点也没有林雨烟身上的味道好闻,他想走。
被荀桐跟上,小跑到他的跟前,学着他爸在桌子上喊他的名字,叫他程琰。
他总算愿意正眼瞧她一眼,荀桐觉得这个弟弟也不过如此,装的倒是挺清高的,或许是,男人本质上都是坏东西,禁不住诱惑,她自认为自己模样身材还是不错的。
于是她招手,“还记得我吗?刚才一桌子上的。”
“觉得你打麻将还挺有魅力的,也好厉害,第一把就赢了。”他既然是吃她的牌,就是给她面子,就是可以成。
“所以……可不可以加个微信,方便后续了解一下。”
她终于将心里话说出口,并且挺直了背,露出傲人的事业线,毕竟这可是投资。
程琰轻勾唇笑,眼底渐冷,“你耳聋吗?”
荀桐瞪大眼睛去看他,不知所措。
“听不见我有女朋友?”他一字一句,故意说的很重。
“我……我知道。”她因为这压迫性说话声音很小。
“知道还来?”
程琰算是明白她过来搭讪的意思,就再也没给她好脸色看。
“跟你小姐妹学?”
故意调侃她,让她瞬间脸色泛青。
“就这么喜欢破坏别人家庭?”
还在用问句问她,荀桐只能因尴尬舔了舔唇。
“抱歉,你看错人了,我不是我爸。”
她呆愣了下。
“我呢,认定一个人,就只认定她。”
他将手指扬起,是在炫耀手指上的戒指,嗤了下嘴角,很是不屑。
“你改变不了的,懂?”
声音突然扬起,“滚,别来烦我。”
“跟你姐妹说,做小三不光鲜亮丽。如果她喜欢当,我就祝她一辈子只能当三,永远也当不了正妻。”
在荀桐的视线下,他渐渐隐去身影,头也不回。
—
回家,林雨烟心情很不好。
郭颍很高兴的将好消息带了过来:我朋友愿意帮,她可是高级律师,这次案件,我们势在必得,到时候我们就起诉他们。
林雨烟发了个小熊在蹦的表情包,可在现实中,却很蔫了的黄瓜一样,无精打采。
姚语的信息发了过来:小姐姐,关于打本这件事,有没有定夺?
姚语:程琰来不来?我们这边在催呢。发车拼人,要提前约,因为男女比例要提前定好。
林雨烟打字:我还没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