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上自己的床上得如此紧张。
萧云楚命令道:“外衣脱了,不要穿着外衣到床上去。”
裴昭阳放开掀被子的手,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外衫。
心想,这位萧大佬还有点洁癖呢,白天你鞋子都没脱,就上了我的床,这会儿还记得让床的主人脱外衣,这是我的床,我的床!
“是,主人。”
他的床也由不得他做主,裴昭阳把自己的外衫剥干净,小媳妇儿似的坐到床上,缩进被子里。
经过白日的惊吓,裴昭阳心神疲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睡梦中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贴着一个暖暖和和的东西,让人很舒服,他双手双腿的缠了上去,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又接着会周公去了。
裴昭阳的睡姿不算好,总喜欢抱着东西睡,并且会翻身乱动。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裴昭阳感觉有一瞬的失重,好像身体悬空了一下。
然后“咚”的一声。
他从床上掉在地上了。
准确的说,他被人从床上踹到地上了。
扒开满是困意的眼皮,他懵懂的望了望眼前。
屋内还燃着一盏灯,他看见面前一个身穿黑色里衣的男人,此刻正半撑着上身坐在床上,紧紧的抿着唇,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男人面容英俊,冷冽,胸前的衣襟有些散乱开了,饱含力量的健美胸肌,有些危险和性感的意味。
一下子,裴昭阳清醒了。
虽然他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态度好总是没错的。
他乖乖跪好,仰着清秀的脸。
“主人。”
萧云楚斥了一句:“想保小命,就不要找死。”
斥完之后,翻身睡了,安然自若,一点也没有作为外客的自觉。
“是,主人,我不会了。”
裴昭阳反应过来了,他给萧云楚暖床,暖着暖着自己睡着了,然后被萧云楚一脚踹下了床。
他的床却没有他的份,唉,命苦。
打着呵欠,准备朝门口走去,去外面的小偏房应付一下。
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躺床上的萧云楚冷淡道:“奴隶,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自离开,你睡地上。”
裴昭阳看了看光秃秃又冷又硬的地面,委婉控诉。
“可是我没有被子。”
萧云楚甚至都没有转身,“偏房里有一床被子,你看着办。”
他对幽竹居的比裴昭阳还要了解。
裴昭阳憋了下嘴,“好吧,那我出去拿。”
苛刻的老板,虐待员工,等我茍到后期,才不会管你。
他打开门,走进偏房,房里只有一张小而窄的床,床上只有一床薄被。
抱起轻飘飘的被子,想着现在这个天气,晚上盖这个肯定很凉。
打工人的日子不好过。
顺便打量了一下这间偏房的布置,窗户透风,房里除了一张床一张小桌,再没别的陈设。
突然想起来,这应该是原主给萧云楚的住处。
萧云楚在玄天宗的六年里,春夏秋冬,住的都是这间屋子。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原主苛待萧云楚,现在他穿到原主身体,做了这个冤大头,被萧云楚苛待,真是一报还一报。
裴昭阳抱着被子回房,在床下的地面把薄被铺好,垫一半盖一半。
地面硬得硌人,他紧紧地卷着薄被,困意来袭,还是睡着了。
梦境里寒风刺骨,风雪飘摇。
他在雪地里艰难缓慢行走,不知走到哪里,感觉一片柔软和温暖,他陷在这温和舒适的一小方天地,满足的沦陷沉睡。
在裴昭阳裹着薄被在地面睡着的时候,萧云楚并未入睡。
他翻身扫了一眼地上的人。
修长的身子,紧紧地裹着灰色的被子,蜷缩着,温柔俊美的面容对着床,侧卧着,清秀的眉微皱,好像睡得很不舒服。
很好,没有背对着他。
萧云楚睡到半夜,察觉有人摸上了床。
剑眉反感的拧着,习惯性的准备要一掌拍过去,让此人碎尸万段。
不过入眼的却是熟悉的漂亮面孔,他抬起的手掌便垂了下去。
这个奴隶,当真胆大,是还没习惯已经成了他的奴隶吗?
竟然敢冒犯他。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奴隶,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凝视,只是闭着双眼,全心全意的想要爬床。
萧云楚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奴隶先是上半身上来了,然后很快腿和脚都钻进了暖和的被子里。
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把人踹下去。
磁性的声音小声赦免般道:“算了,念你睡觉没有无礼背对本尊,本尊赏你一半床。”
后来,萧云楚就后悔了。
因为,裴昭阳睡觉真的不老实,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蹭,到处蹭。
他本来白日里就压着火气,此刻又被蹭了出来,鼻息渐重渐热。
心中躁动不安,根本没办法睡觉。
有一片刻,他不想压制心中念头,只想放任洪水猛兽的冲动。
撕碎这个人,施以折磨,满足自己。
可是脑海又闪过白日里,这个人柔弱无助,害怕不已的可怜模样,又觉得也不是不能忍一下。
于是,堂堂魔尊忍了一晚上没合眼。
直到天蒙蒙亮,裴昭阳才没有动静,安分的睡着了。
萧云楚才能稍微合一下眼。
一觉睡到快到晌午时分,萧云楚突然想起裴昭阳一直担心他被玄天宗中人发现,偷偷摸摸把他藏来藏去。
便抬手摇了一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