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吐口气,拿出高中物理,和自己从齐副校长那借来的教辅书开始看。
要说教高中虽然累,还要管四班的琐事,但也有一个好处,她可以接触到更多的高中复习资料。
林乔心情不错,还去洗了盘李子,就放在两人书桌的中间。
紫红色的果子上面挂着水珠,折射着屋内的灯光,就像她明亮的眉眼,从内而外透出股轻松。
季铎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教辅书上,“还准备参加高考?”
林乔一抬眼,就对上他明显深邃的视线,还有些没搞懂,“考啊,为什么不考?”
不过很快她自己就想明白了,“你是想问我既然做生意比上班赚钱,为什么还要考大学?”
“差不多。”
季铎确实有那么点意外,毕竟一般人考大学,都是为了工作。要么没班可以接,要么能找到的工作并不让自己满意。
林乔现在有工作,又不缺来钱的门路。哪怕小泽将来不做了,她手里握着配方,就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找谁合作都不愁没钱赚,换别人还考什么大学?她却显然不是这么个想法。
果然林乔说:“我又不擅长做生意,还是读书、研究化学比较适合我。”
她能占到先机,是因为她是从四十年后穿过来的。她所懂的那些生意经,也是四十年后大家都知道的。
她只不过是占了信息大爆炸的便宜,要真论生意头脑,和当代这些能乘上改革开放的春风,还能混出名堂来的肯定不能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能因为最近赚了点钱就飘了,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干了。
可都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却往往是知道的人多,做到的人少。
有很多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的人都看不清自己,她才十九岁,还刚靠本事做成了一笔生意,竟然能稳得住。
季铎突然就想起了苏正那句“宝贝儿”。
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头脑、心性,倒是真的挺宝贵,挺难得。
不过这个词还是让他下意识皱起眉。
苏正那个人,真是什么都能挂在嘴上说,挺正经一个人非得搞得像不正经,相一次亲失败一次。
他这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又皱眉的,给林乔彻底看不懂了。
想想这男人向来心思深,林乔干脆也不深究,记起另一件事,“你……那个朋友买材料的时候,能不能顺便给我带点儿?”
“你需要?”男人抬抬眉,大概是觉得生意都交给别人了怎么还要买材料。
林乔也不瞒他,“我想带着学生们做一次。上次月末考试,两个班成绩都进步了,我答应他们这次期末如果还能进步,就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动上手,总得说到做到。”
正好手工皂做完了还可以拿回家里用,没什么比既有实践性又有实用性的实验更能吸引人了。
学校不让她带着学生做实验那事季铎也知道,闻言直接拿起笔,“你都要什么?”
林乔报上几样做手工皂的常用油,想想既然已经开口了,干脆多要一点,又说出几种添加剂和提升功效要用的精油,“主要是前面这几样,后面这些有就买,没有也没关系。”
很多东西季铎听都没听过,但还是一一记了下来,准备这点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就不麻烦侄子了,自己帮她找。
想到这,男人钢笔突然一顿,“这些你是一直想要,还是才想起来要?”
“一直想要啊,不过之前还剩点,不买其实也够用。”林乔已经开始翻书了。
桌对面男人默了下,语气意味不明,“那怎么不和我说?”
她是不是宁愿麻烦他那个所谓的朋友,也不愿意找他?
林乔听出来了,莫名看他一眼,“我这不是找你了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这还我有个朋友呢,顿了顿,很配合地改了口,“哦,你的那个朋友。这不是他本来就要买,顺便吗?”
这么说,之前她学校有事,也的确第一时间找了他。
季铎没再说什么,第二天把配方交给了侄子,“你小婶说你什么时候材料齐了,什么时候找她拿最后一样。”
季泽非常认真地接了过去,“等我背会了,就把它烧了。”
看来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谨慎,季铎点点头,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想到昨天林乔跟他要东西的事,目光在侄子身上一顿。
季泽当时就不好了。
咋啦?他又哪里做得不对了吗?
他这小叔冷归冷,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尤其是对家人。以前他也没这么怕他,然而自从出了林乔那事,他最近每次和他碰上,总有事情撞到他手里,都快吓出条件反射了。
见侄子这的反应,季铎也有些无言,“行了你走吧。”
季泽可以说是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的,小时候在外面遇上事,都不跟家里说,直接拖着眼泪鼻涕来找他。
他倒不是真有多嫌弃这个侄子,主要是怒其不争。不过这一句,是真有点嫌弃的味道了。
季泽回去就开始骚扰之前骚扰过的发小,之前还只是要油,现在连买油的渠道都要上了。
另一边,林乔把第一桶液体肥皂的最后几斤带到了学校。
肥皂皂化需要一段时间,等她家里剩那一桶也卖完,季铎“朋友”那边的就应该能用了,她也不用再管这些了。
刚送走后勤几个订了肥皂的职工,办公室外有人敲门,“请问哪个是李小秋同学的班主任?”
“我是。”林乔站起身,发现是个身形干瘦、个子不高,左边还有点断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