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当初的马弘宣。
而现在,何念远说自己的命器并未随着他修为晋升而晋升。这就打破了迟一悬以往的认知了。他慎重地看着这本秘籍。
何念远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本秘籍上记录了七层功法,每一层功法对应一个修行境界,只有我晋升后,下一层的功法才会显现。我没有特殊的神通,也没有确立道心,但这本秘籍冥冥中告诉我,只要我循规蹈矩地修炼下去,就能直指飞升。”
迟一悬瞳孔地震。
何念远还在絮絮叨叨,他此时就像台上进行表演的小孩子,拼命想要获得迟一悬的认可。
“我的命器跟别人的命器不一样。它没有给予我神通,也不会根据我的心意变换形态,它对于我的作用,就像那些人的植入体内的人造命器一样,只是帮我沟通灵气而已,我有时候觉得我不是在用命器修炼,而是借助命器直接修炼神魂。”
如果占有大量灵气就能晋升,那么上流仙门里的修士人人都不会有瓶颈。志愿者们的困境也是源于此,他们的命器得不到天道的认可,无法套用“命器强则修为高”的亘古模式。
因此何念远觉得,自己的命器有机会一试,“别人看不懂这本秘籍上的字,但我自己明白,我可以将我之前得到的功法要诀都分享出去。让他们复刻我的修行之路。”
他说完,见迟一悬一动不动,也没有言语,便有些踌躇起来,“我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企图加大自己的说服力,“其实,这个功法我在我娘身上试过,管用的!当初我不应仙门的招募,就是想在家乡自立门派,帮其他人修行。”
他还在解释,迟一悬却已经回神,伸手一拍他的肩膀,“不,没有,你的想法很好。的确值得一试。”
何念远被他鼓励,面上的忐忑尽数化去,他抬起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迟一悬,“那我现在就将功法默下来。”
迟一悬从旁边书架上拿了一册空白玉简给他。又把他推到书案前给他磨墨。
看似在磨墨,其实他已经和迟满聊上了。
‘天道是不是搞错了?有没有可能,何念远才是所谓的气运之子?’
【您为何会这样想?】
‘你想啊,何念远的命器很特殊,万万中无一,我回溯过的大能修士也不少了,还真没从他们的经历中看到相同的案例。而且,他这个功法不需要确立道心,对命器也没有要求。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话,那就很可怕了。’
‘等同于可以复刻出一支完全一样修为的军团!而且这支军团仰仗他的功法修行,必定对他忠心。’
‘天之骄子们对此当然不屑一顾,有追求的修士也必然都想要自己的道心。但何念远身在凡洲,他身边多的是对没有方向、对修行也一知半解的凡人。凡洲的灵气又贫瘠,掌握这样一条稳定晋升的途径。必然能聚拢来一大批拥趸……’
迟一悬越说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身在凡洲,拥有能打破仙门知识垄断的秘籍功法,能快速打造属于自己的忠心军团……而想要跟数量多且势力庞大的仙门对抗,必然要组建起一个集权势力,这不就是另一个修仙皇朝?
全国上下统一功法的军队密密麻麻出阵的场面,他光是想象一下,就感觉一股磅礴气势扑面而来。
相同功法的军阵,能发挥出的力量,未必不如他和迟满精心调.教出来的方阵!
迟一悬越想越深,盯着何念远的眼神也越来越莫测。
如果当初何念远没有遭遇厉鸣,如果何念远好好活下来,真的将功法教授给了拜入何家的百姓。现在的凡洲又是什么光景?
何念远跟他不同,他有家族,有数量不少的亲朋,有这些人相助,他的起点甚至会比当初的迟一悬更高。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见了命运的钟声在震响。
咚、咚、咚……
不对,真的有钟声。迟一悬侧头看向窗外,只见朝阳破云而出,朝歌内城的晨钟在朝霞中摇摇摆摆,发出悠长厚重的声音。
“我默完了。”
何念远乐颠颠地将玉简捧到迟一悬面前。
迟一悬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清这些字,何念远口述出来,迟一悬这回连他说什么都听不清了,何念远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忽然想起来,庄严开口道:“我何念远,发誓将这份功法与面前之人共享。”
然后,迟一悬就看懂了,还觉得这份功法很贴心,没有任何成本就解决了别人泄密的难题呢!
他目光复杂,心里却十分肯定,‘满满,没跑了!他一定才是男主!’
【如果他是男主,那您是什么呢?】
迟一悬目光深沉,‘男主的随身老爷爷?不对,随身大帅哥?’虽说以前是何念远住在他的影子里跟随他,但谁能说这不是另一种随身呢?
‘天啊,奋斗半生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可能只是男主的前传?’
迟满轻咳一声,【陛下,沉稳点。】
迟一悬瞬间沉稳,一本正经乃至温柔如水地对何念远道:“念远啊,你真的确定要将这份功法分享出来吗?”
何念远点点头,又摇摇头,“只分享给效忠于朝歌的绝灵体。”
迟一悬心头微松,很好,这小子还有点政治意识。
见何念远期待地看着他,迟一悬摸摸他脑袋,摸到了一手仿真头发,“下午召集匠师们开会,你准备准备,作为主讲上台吧!”
“是!”
何念远十分激动,又有些忐忑,他很担心自己做不好,将自己上台要讲的内容全都写出来校正了几遍,又拉着侍卫演练了好几回,严谨得像那些参加朝歌公务员面试的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