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诸伏景光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从背后摸出一个信封来,得意地说:“可是我买饮料的时候抽到邀请函了,怎么办啊?”
黑泽阵:“……”
爱尔兰不是说就放了三十张邀请函在饮料里吗?为什么这就给苏格兰抽到了啊!还有,苏格兰,你闲着没事买那个难喝死了的饮料做什么?!
黑泽阵跟诸伏景光对峙了好一会儿,才相当犹豫、甚至有点担心地问:“好喝吗?”
味觉没跟动物园那群人一样出问题吧?
诸伏景光看到黑泽阵的表情就笑出声了,这次是真的在笑,他说我没喝啦,是学校要买的,老师让我帮忙去搬给社团,这是发完后意外在箱子里找到的。
他把邀请函放在黑泽阵手里,说别担心,我不会去,但我有个要求。
黑泽阵就知道苏格兰不可能轻易置身事外,能这么好说话已经是很意外的结果了,问:“什么要求?”
诸伏景光很期待地说:“黑泽也是自己行动,那我来做黑泽的后勤,你在船上跟我保持联络吧?”
为什么不找降谷零,哦,降谷零那边的频道太多转不开了对吧。
黑泽阵想明白,就直接拒绝:
“我不需要你帮……”
“但我需要知道你的情况。”
诸伏景光还是在笑,就这么看着黑泽阵,他知道黑泽一定会退让的,就跟以前一样。
果然,那个银发少年皱起眉,权衡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可以”,然后问“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去是吧”。
诸伏景光说,对啊。
他躺倒在沙发上,有点怀念地说:“黑泽,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容易被说服的人,我记得你在组织里的时候总是被人说独断专行,谁的建议也不听,就连那位先生都没法左右你的想法。”
他刚听说有琴酒这个人的时候,还没在组织里见到Zero,下意识地认为琴酒就是那种杀伐果断的角色,毕竟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但后来他发现不对,比起其他人,琴酒似乎才是那个更在意同伴的人,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出来而已。
“已经想起组织里的事了?”
黑泽阵的语气没什么意外,都到这种时候了,苏格兰还想不起组织的事才是有问题。
诸伏景光闭上眼睛,说:
“还没完全记起来,但昨晚梦到那时候你在审讯室里跟我说的话了。我说真正的卧底是最不会引人怀疑的人,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我吗?”
黑泽阵哼了一声,说忘了,反正都是不重要的事。
诸伏景光知道他记得。
他知道黑泽的记忆力其实很好,只是不喜欢把有些东西放在脑海里,但真要黑泽想起来的话,黑泽对那些事依旧清楚。
三年半前。
正在卧底活动的苏格兰威士忌因为联络人被组织发现而遭到怀疑,与上级的联系中断,此时他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份即将暴露,正准备从组织逃离,却接到了琴酒像是开玩笑一样发来的讯息。
他们在一起执行任务。
琴酒的搭档伏特加在上一次行动里受伤,于是那个银发的男人随便点了他来帮忙,不是作为狙击手,只是去跟某个公司的人谈一笔交易。
单独行动当然会遇到不少麻烦,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可以随便喊个普通成员的事,琴酒却喜欢叫代号成员跟着去,每次还都叫不同的代号成员。诸伏景光猜测这是为了试探其中的卧底和间谍,因为在单独行动的时候抓住琴酒的概率会更高——当然,没有人成功过。
而且诸伏景光发现琴酒很喜欢把自己叫做临时搭档,不是因为怀疑他,也不是因为他没有被怀疑,毕竟琴酒平等地怀疑每个人,只是因为琴酒比较喜欢做事谨慎思维缜密的人。
毕竟那家伙在行动上很认真,对时机的把握和对细节的把控到了可怕的地步,但在生活本身上,就是个相当挑剔且懒得自己动手的人。
很难伺候。
特别难伺候!
诸伏景光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一点,可他是卧底,在组织里表现的性格也并非相当尖锐,从一开始就没有拒绝琴酒的余地。严格来说,他在加入组织之前以为自己伪装出来的性格已经很像“恶人”了,但进组织后,诸伏景光想,他的那些新同事,真的比演的都强。
于是组织里难得性格温柔但被几乎所有人评价危险的苏格兰在遇到琴酒的时候,总是显得比其他人要贴心那么一点,毕竟组织里说话带刺行事古怪的人多着去了,就算是琴酒也不太喜欢跟他们相处。比如琴酒评价莱伊:
“如果他愿意把他的傲慢和健忘带进坟墓里,我倒是愿意送他一程。”
虽然不知道健忘是哪里来的,但莱伊确实是个有点傲气且很难相处的人,诸伏景光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他跟琴酒出任务,银发的男人扔给他一个地址就没有了后续,等到了他才知道要做什么。即将谈交易的时候琴酒接到了电话,说贝尔摩德找他有事,干脆把任务给了苏格兰,做了回彻彻底底的甩手掌柜。
可诸伏景光能怎么办呢?
他几乎可以确定琴酒在听这边的情况,毕竟琴酒就是个看起来散漫其实相当谨慎的人,于是诸伏景光跟商谈的对象谈完,回到自己的安全屋,却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联络人暴露的消息。
他应该走的。
诸伏景光本来应该走的,琴酒也得知了消息,在接到琴酒电话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要死,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可琴酒那边是过时的音乐,还有勺子碰到咖啡杯的清脆声音,那个银发的男人一边喝下午茶一边在电话里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