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嘎——”
一众鸟似乎都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纷纷开始躁动,扑扇着翅膀准备向他而来。
“别别别!”安澄赶紧阻止,又看了几眼大门。“你们别出声,我就是那么一说,煽情一下。别担心,我们都会逃出去的!”
安抚好这群鸟,安澄便叼着铁丝开始往门的方向走,每一步都放得很轻,生怕吵醒门外的男人。
叼着铁丝重新飞上那个可以让他暂时停留的凸起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铁丝弯曲的那一端从门缝里塞出去,然后尝试勾住扣下的挂板。
鸟喙不比人手,实行这样的操作要困难很多,期间无数次都差点成功,然而又无数次和成功擦肩而过。
生锈的铁丝和喷漆的金属大门刮蹭,发出让人牙酸的刺耳声响,每一次都让安澄胆战心惊、心跳加速,心率过快到最后整只鸟都有些缺氧。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鸟,钩子还是稳稳地勾到了挂板的缝隙里。
接下来就是将那挂板给抬起推开了。
他抬起一只爪子配合喙操作,另外一只死死地抓着门上那一点点凸起,整只鸟都紧绷着。
又不知操作了多少次,安澄终于感受到了门闩的松动,他放缓呼吸,提着挂板慢慢地往旁移动。
“咔嚓”一声闷厚又粗糙的声响,门闩开了。
那一瞬间,安澄的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如鼓的心跳声震得他的耳孔都在疼。
愣了好几秒、深呼吸了好几下,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这门是向外开的,安澄放下叼在喙里的铁丝,重新落回到地面上。
他靠上门,脑袋、爪子、翅膀一齐用力,把这对于他这体型的鸟而言有些沉重的门往外顶。
可不知是门合页的特殊结构还是门外有风,不管他怎么努力,那门都只是微微敞开一条小缝,没办法完全打开。
操作了这么久,身上的体力也渐渐耗尽,就在他准备停下来歇一歇的时候,顶在脑袋上的门蓦地变轻了许多。
抬起脑袋往旁一看,发现原先在鸟笼旁休息的所有鸟都飞了过来,和他一起顶在门上,就连那只娇气又聒噪的小玄凤也在一边用力、一边嘿咻嘿咻地给自己打气。
“你们……”安澄眨了眨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真是的。”
面对帮助自己的恩鸟他们也会担忧、发现他力竭之后也会主动上前帮助。
动物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合作又怎么会只是生存的本能而已呢?
疲惫一扫而空,安澄又重新打起精神。
众鸟齐心,那扇喷漆的铁门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慢慢地被推开,干净又清新的空气吹入浑浊的旧仓库,洗涤疲惫的鸟身。
可就在众鸟欣喜万分准备重回自然之际,他们的眼前突地出现一双脚,挡在了门口。
灰扑扑的男士运动鞋、老旧的牛仔裤,安澄看着这套熟悉的装扮,呼吸都停止了。
“这他爹的是怎么回事?”咒骂声混着难闻的烟味吐出,“那个死胖子,拍了鸟不把笼子给关好,我艹他大爷的……啊——”
安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在老三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他猛地扇动翅膀飞到了对方的脸上,抬着一双粉色的爪子去抓挠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直对着最脆弱的眼睛攻击。
“啊啊啊——”
“你他爹的竟然敢抓我,我弄死你!!!”
一众鸟在这样的叫喊声众很快反应过来,扑扇着翅膀似乎也想加入战局。
然而一直在用余光观察面包车的安澄,发现躺在副驾驶的胖子已经隐隐有苏醒之意,于是他扯着嗓子大喊:“走,快走!”
“等下另外一个人类醒了就走不掉了,快!!!”
“飞得越远越好,去找林业局、去找警察来。”
生死存亡之际,还是有鸟在犹豫,在离开和留下来之间徘徊。
安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中既感动又着急。“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走了我才能走,快点!”
他们终于不再固执,就连十分倔强的小玄凤也一边哭、一边扇动起翅膀。
珠颈斑鸠毕竟只是一只斑鸠,杀伤力等方面和猛禽类的鸟还是不能比较。刚开始他还能趁老三不备去攻击,但在老三反应过来之后,他便很快地被擒住双腿,就连翅膀也被毫不怜惜地扯住。
“贱东西,老子他爹地弄死你!!!”说着,他生扯下一把安澄翅膀上的羽毛,羽根带着皮肉一起被拔下,血淋淋的一片。
“咕咕!!!咕咕咕!!!”
安澄疼到浑身抽搐、瞳孔失焦。
原来被拔羽毛这么疼、这么疼,以后他都不会再吃鸡翅了。
如果他还有以后的话……
“怎么回事?”面包车上的胖子终于醒来,意识到事情不对急急忙忙地下车。“鸟怎么飞出来了?”
一边问,他一边探头看向大开着门的仓库,看见里面空空乳液之后,面露惊慌。“剩下的鸟呢?”
老三扭头就吼:“你他大爷的,我还想问你呢!”
“鸟他爹的都飞光了,现在就剩下这一只贱鸟了。”
胖子也慢慢地将视线放在了安澄的身上,两道目光似乎都要将这一只还在垂死挣扎的珠颈斑鸠给生吞活剐。
求生的本能让安澄还在反抗,但他的内心已经陷入绝望。
这次估计是真的要死了,人听不懂鸟语,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投机取巧地活下来。
可惜还没飞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惜还没吃到夜市的烤鸡腿、可惜还没把好吃的薯条带回去给朱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