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执仔细把字条看了几遍,这才珍重地放进兜里,和季铭一起安置起“线团”。
铺好窝后,季铭将“线团”放进去的时候,还迷迷糊糊地睁了下眼,轻轻用爪子挠了挠他的胳膊。
季铭看着“线团”,突然缓缓开口:“我以前看到过一只大猫抱着她的孩子,站在窗户上想往下跳……”
余执还在等正文,季铭后面却没话了,只是轻柔地一下一下给“线团”顺着毛。
余执知道他说不下去,没有追问,和他一起蹲在地上看着“线团”入睡。
“你说,如果人也能和小猫一样好哄就好了。”
余执本来有些昏昏欲睡,听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一个激灵,就准备站起来。
谁料蹲了太久,余执腿一痳,重心不稳,眼见就要向后倒去。
季铭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将他抱在怀里。
少年的衣服过了这么久还是湿的,一路上光顾着“线团”也没管,现在反倒觉出一番凉意。
余执想去衣柜里给季铭找身干衣服,刚想从季铭怀里挣脱出来,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传来,季铭将他搂得更紧,连胸腔中最后一丝缝隙也被堵得严严实实。
余执隐约感觉到季铭搂着他的胳膊在微微发抖,尽管胸前的湿意不好受,余执却没再动,只是把手从季铭身后揽过,轻轻拍着他的背。
“线团”似乎感觉到主人情绪的波动,不安地抓了抓摊子,却因为眼前模糊又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季铭的胳膊终于松动,余执从他怀里挣脱,到衣柜给他拿了一套衣服,又给“线团”铺了一层被子。
“去洗个热水澡吧,不然会感冒的。”余执在季铭耳边轻轻地说。
季铭似乎这才感觉到凉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他转头看向余执,眼神柔和,缓声道:“好。”
余执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在心里溅起涟漪。
他看着闭眼熟睡的小猫,突然就回想起了他们的初见,那时季铭也挺惹人讨厌的,尤其是他不好好穿衣服,衣领也不扣好,让人看一眼就烦。
接触以后,发现这个人一点儿也不真实,总是欺骗他,嘴里没几句实话。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在意他,甚至于喜欢上他时不时耍人的狡猾样子。
想着想着,余执眼皮开始打架,浴室的水声唱起摇篮曲,他渐渐沉入梦乡。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浴室的水停了,他身边一沉,有个东西睡在了他的床上,身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余执翻了个身,茫然地叫了一声:“狐貍。”就再次昏睡过去。
季铭在他身旁静静地看着他,抿唇一笑:“小刺猬。”
余执再次清醒时,只觉得身边有一个很烫的东西,让他肌肤相贴的地方出了一层细汗。
余执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半,他立马感觉自己困了几分,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到头就睡。
几秒过后,余执突然诈尸,瞪大眼睛看着旁边睡着的季铭,要不是面子撑着,他几乎要大喊“非礼啊”。
余执在旁边注视了季铭片刻,借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光,看见季铭安静的睡颜,猛然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季铭。
只是季铭睡得好像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直皱着,怎么也舒展不开,余执轻声笑语“苦瓜”,伸出手想将他的眉头捋平。
谁知刚一碰到他的额头,余执就吓得缩回了手,季铭皱起的眉头顿时传染给了余执。
余执缓了片刻,再次伸出手,这回掌心完全覆盖在季铭额上,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余执当即慌张起来。
他焦急地推了推季铭,季铭难受地轻哼了一声,低低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娇嗔,有点像刚捡回来的小猫,余执就不敢再推他了。
他习惯性地给项炀发消息:发烧了怎么退烧最快?
等消息发出去后,他才反应过来现在项炀在睡觉。
余执只得先将自己以前用过的方法给季铭用上,他将冰毛巾敷在季铭头上,就去拿体温计。
等他拿完体温计后,就发现季铭不知道什么时候翻身,冰毛巾掉在一边,在枕头上留下一滩水迹。
余执叹了口气,再次将毛巾给他敷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季铭的衣服掀开一角。他一边将体温计往季铭身上插,一边扭过头特意不看他。
结果就是他插了半天也没插对地方,还引起季铭的轻哼“疼”,余执听清季铭的嘟囔就是一顿,总感觉画风开始突变。
他摇了摇头,把脑海里奇怪的画面甩出去,干脆心一横,一把掀开季铭的衣服,然后把体温计塞了进去。
等他忙完,才突然发现自己出了满头大汗。
于是余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起季铭头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然后再重新放回季铭头上。
等了半晌,余执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道德,但在看到季铭没有半分要醒的样子,他突然开始心安理得起来。
然后就是长达十分钟漫长的等待。在等待时,余执又上网搜了许多退烧方法。
等到体温计拿出来时,余执就被上面的数字惊在当场40.1度,他当即慌了神,转身就开始推季铭。
季铭这回终于被他推醒,就感觉自己头晕得要死,眼睛也看不太清晰,只能模糊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床边,季铭轻轻叫了声“妈”。
余执手下动作微顿,一时感觉心脏被揪起般疼,他最后轻轻在季铭耳边说:“乖,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