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讲台上站的人后,开始在桌洞里翻找起来,接着将书摆在桌子上,低头翻看起来。
同桌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惊醒,一抬头,就看见项炀正在他旁边看书。
他顿时瞪大眼睛,还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最后发现真是项炀在看书。
“炀哥,你今天怎么开始学习了?”同桌惊恐问道,他探头往外面望了一眼,“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项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滚,别打扰老子学习。”
“哦,您学您学。”同桌赶紧附和。
项炀停了几秒,突然说:“估计是有人和我看的是同一片粉霞。”
游乐园
季铭绘画时很专注,余执转头,就看见季铭神情专注地注视着画板,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他一瞬间想到了蝴蝶的翅膀。
余执呆呆地望着季铭,或许是被他的专注感染,一瞬间竟移不开眼,只是默默注视着季铭。
等季铭画完画,长呼出一口气,他一抬头,就对上余执的视线,两人看见对方眼中映出自己的倒影,似是深情,都愣了一下。
半晌,季铭笑起来,“我给你画张画,怎么样?”
余执一愣,就在季铭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余执柔声道:“好。”
季铭眼角弯了弯,开始下笔。
一只蝴蝶飞来,停在余执睫毛上,余执不敢有大动作,只能面目略显狰狞地扭动,期盼着蝴蝶能快点离开。
但是多数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余执努力无果后,只得放弃,默默垂下眼帘,让蝴蝶停得更稳些。
季铭再次抬头,就看见余执眼睛上停的蝴蝶,似乎和他融为一体,有种荒诞美好的感觉。
季铭默默注视了一阵,继续起笔画像。
蝴蝶轻轻晃动的翅膀上落下一粒花粉,余执突然感觉鼻子有点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蝴蝶被这响动惊住,惊慌地扇动翅膀,飞向远处,余执抬眼,目送它飞走。
“好了,来看看。”季铭将笔收起,抬起画板。
余执走到他身边,就看见画板上是一个少年,少年颔首,视线略微向下,似乎与周围的环境隔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而他睫毛上的那只蝴蝶,却又将他与世隔绝的状态拉回,成为他与周围环境唯一的联系。
余执第一次看见他人眼中的自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直到眼前的画面印入心中,再也忘却不了。
余执把画还给季铭,季铭没有推脱,接过来。
“你不准备把它送给我?”余执没忍住问道。
“嗯?”季铭疑惑转头,“我自己的画当然要我自己保存,干嘛给你?”
余执沉默一阵,转头说道:“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季铭和他瞪视几秒,率先败下阵来,“好吧,等我再画一张给你。”
余执这才心满意足地偏过头。
太阳已经到了头顶,这会儿两人都睁不开眼了。
季铭揉了揉眼睛,“不画了,咱们去别处玩会儿。”
余执没有异议,两人再次骑上车,离开草地。
十七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展开,两个人骑一辆自行车,余执连腿都伸不直,只能半曲双腿。
季铭倒是骑得很顺畅,一路往前,直到路口红灯亮起,季铭猛一剎车,余执因为惯性,一下子撞到季铭背上。
就感觉季铭背上一紧,余执的鼻子一痛,鼻血差点流下来。
余执捂住鼻子,缓了好一阵。
“抱紧我。”季铭略微偏头,余执只能看见他的小半张脸。
出奇地,余执没有反驳,轻轻搂住季铭的腰。
季铭腰身一紧,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冷静地看了一眼腰上的手,平静了几秒,接着若无其事地向前骑去。
“去游乐园吧?”季铭突然转头道。他本来没准备跟余执交代,但临到头,却还是想跟他说一声,征求他的同意。
余执没发表什么意见,其实他几乎没去过游乐园,最近的一次还是初中时项炀和一帮子人约架,正好叫上他去围观,美其名曰压场子。
他记得最后就是拜他们所赐,他被列入了当地游乐园的黑名单,之后就再没去过。
想到这,余执才恍然回神,感觉之前在跃进区的日子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
说来只是几个月前的事,但却好像已经和他的日子脱离,再也没有交织的错觉。
余执抬头看着前面的人,突然意识到这才是自己今后时光中的一部分,往事依然褪去,日子还要向前看。
他说:“好。”
游乐园不像往常一样热闹,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当他们站在游乐园时,突然就有种富豪包场的感觉。
季铭问余执:“你想玩什么?”
余执看着季铭,十分肯定地说:“过山车。”
季铭还没反应过来,就跟着余执出现在过山车上。
车正在往上爬,随着高度一点一点增加,季铭突然就有点不自在,他转头看向余执,想找些感同身受。
就看见余执依旧是一脸轻松,丝毫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流露,余光瞥见他看过来,也像他这边望了一眼。
季铭突然就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错觉。
季铭手心冒汗,感觉自己心跳得比平时快上一个档次。
在过山车达到顶点时,骤然落下,季铭没忍住“啊”了一声,下意识抓住身边能抓住的东西。
猛烈的风打在耳畔,抬头也变得困难,季铭拉着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拽住。
余执感觉到身边的人的情况,镇定自若地转头,季铭眼睛紧闭,眉心紧抿,额上渗出几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