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星际匪徒的目的不是他们这些正常人可以猜测到的,或许对方只是在享受杀戮的乐趣?而意外论为猎物的他们,却是如此弱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也毫无能与对方讲价或谈判的资本,甚至连最后的遗言或遗体都留不下来,死得宛如一粒尘埃。
尘埃们如此绝望,绝望的除了等待死亡降临,只剩下无用的祈祷。
他们祈祷穷凶极恶的歹徒能萌生出绝对不可能的良心或同情心,祈祷联邦的星际舰队能如神兵般天降,祈祷星际时代早已不再信仰的神明能够存在。
但或许……足够虔诚的祈祷真的能够召唤奇迹。
就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时刻,在光磁炮发射前的零点一秒,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无形的精神力波动突然从飞船上迅速扩散开来,它蔓延的速度比炮火更快、范围比炮火更广,仅仅不过一个抽气的间隙,那艘准备发射光磁炮的星盗战舰就在众目睽睽下如同雾化一般失去了踪影!
后头毗邻的两艘星舰诧异无比,他们第一时间打开保护罩,并几乎同时架起武器向前方的虚空与飞船猛烈炮火追击。但很快,他们发射的炮弹和他们的星舰一起步上先前第一艘海盗舰的后尘,就像是被莫名的黑洞突然吞噬,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再后头的星舰们俨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份寂静而诡秘的危险,多少次与死亡擦肩的战斗直觉,让他们再不去管前方的弱小猎物,反应极为迅速地按下提速按钮,分秒必争调转舰头,光速跑得无影无踪。
绝处逢生的幸存者们,难以置信地接受了这堪称奇迹般的结局翻转。他们呆滞地盯着竖立在面前的巨大主控屏,看着那先前分明还被敌方狰狞星舰所填满的屏幕,如今变回一片黑色的宁静星海,一时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是恐惧还是庆幸?是哭泣还是喜悦?大难不死之后,各种过于激烈又完全矛盾的情绪在第一时间侵袭大脑皮层,席卷成一片巨大的空白,徒留身体自发出现的各种应激反应。
主控制舱内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有人突然小声的开始哭泣,紧接着便是众人崩溃一般的情绪发泄。
周围一片鬼哭狼嚎,入耳的噪音让本就隐隐作痛的虫核疼得越来越有存在感。帝林皱眉揉了揉后脑,瞥了一眼角落里和几个小女孩抱头痛哭的玛丽,心头蓦然有了些许烦躁。
藏身在监控死角兼拐角阴影里的修长身影动了动,最终不打算上前询问。虽然他心底十分好奇,就凭玛丽这壮硕如山的吨位,和并不算高的精神力,是怎么带着这几个小女孩跑出来的?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习惯性用精神力在那几个小女孩身上逗留一圈,测探并分析一下她们中是否有高级向导,但今天救玛丽的时机实在不算好。他一上午因为连续多次使用空间瞬移,精神力已经严重损耗,虫核甚至首次发出了超负荷运转的警示,导致他完全不敢使用大范围的精神力攻击,最后只以警告为主地风化了几艘为首的星舰就罢了手。
现在甚至还不能轻易扫描星域,以致于无法确定那些逃走的星盗有没有走远,是不是还在伺机返回?
这种无法掌控潜在威胁是否存在的现状,令他心绪莫名焦躁不安。而虫族帝国的雄虫,一旦没有精神力傍身,潜意识里就会去寻求亲眷雌虫的保护。即使是3S等级体能S级的帝林,也无法抗拒这种基因中承载刻录的对于安全感的需索。
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问,反正人已经救下来了,接下来就交给星际救援吧。他现在只想迅速回到自己雌君的身边,在对方的气息围绕下,好好的睡上一觉,先恢复自己的精神力。
帝林因此强行催动虫核,用最后能够调动的所有精神力瞬移返回狄恩的宿舍,趴倒在自家雌君的床铺上后,还在被窝里发送了一条语气极为弱小无助的短讯:【宝贝,我头好疼,精神力也没了,浑身都好难受,嘤嘤嘤,你能回来陪我一下吗?(哭泣哭泣表情图)】
忙着向雌虫撒娇求安慰的帝林,并不知道他强大的精神力波动已经被有心人悄悄截获。就在他短暂地在飞船上出现又离去之间,那几个和玛丽抱团在一起的小女孩中,有两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的头绳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好几道白光。
这几道白光来自极为先进的微型精神力检测仪器,信号发送之后,隐匿在远处的一艘星盗船立即就接收到了这波可以令精神力震幅瞬间飚红的数值报告,他们迅速将它和先前摄录下来的星际战舰被莫名风化粉碎的影像一起,通过一种绝密的特殊波频递交给了地下城内某栋建筑物最底层的生物。
“呵呵呵呵……”
链接了无数精神力传输线的透明仪器内,蓝色液体为此愉悦地震荡起来,玻璃壁上慢慢浮现出一张女性的面孔,同时从那些各种线路连接着的机械管里,传出了比最初的声波模拟器制造出的滋滋电流声要圆润好听了不知多少倍的清冷女声。
‘她’在笑完之后,满意地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忠心下属点了点头,水波中的嘴唇拉扯出一道僵硬地上扬弧度,四周围随后响起了‘她’缓慢肯定的立体声:“圭,你干得很好,诱饵果然追踪到了星源之力……,传我的命令,联系穆、金、雷他们,仔细筛选调查一下这艘飞船上的幸存者,另外,再启动一次A计划。”
“是,女王!”
站在巨大容器前,被称为圭的中年男子迅速高举右手,欣喜的接受了这个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