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树林, 中原中也进山没多久,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上去,很快就看不见山脚下李小狼的身影,入眼的就只有葱茏的树影和交错横斜的枝叶。
冬季的山林里静谧无声,中原中也一个人走在山林间,时不时跟李泽聊两句,猜测李小狼带他来这里的原因。
渐渐地,周围开始出现了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接着是隐隐约约的清脆的鸟鸣声。
只能听见这边声音的李泽比中原中也更快地察觉到了不对。
【中也,如果我没记错,你那边应该也是冬天吧?】
【是。】
【按理来说,山上的温度应该比山下要低才对吧?】
【的确是,但是我也没感觉到山上比山下暖和啊。】所以怎么突然问这个?
海拔越高温度越低,中原中也最近才刚学到这里,现在正是记得还很清楚的时候。
李泽沉声道:【你刚上山的时候,我没有听到虫鸣和鸟叫声,但是现在……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中原中也立刻反应过来。确实,从刚刚开始出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声音,而他只顾着注意眼睛看到的,再加上在山下时李小狼暗示的没有危险的话,反而没有再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变化。
【确实有点不对劲,但是……】中原中也皱着眉,刚想说这地方感觉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就看到了前方横在小路前的暗红色鸟居。
【怎么了?】
中原中也口中干涩,他润了润唇瓣,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可能来到梦里看到的那个地方了。】
两个人共同梦见过的景象就只有那一处,李泽立刻就了然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只是明了之后,他也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那个他从小到大梦到过不少次,一直以为跟中也无关的地方,结果最后去到那里的是他以为的被他牵连进来的中也!?这是什么滑稽的玩笑!
但是上都上来了,这里又似乎是和他一直以来的梦境有关的地方,现在回去就太亏了。况且老爸的意思也不像是这里有危险的样子,不然他不会特意送中也来这里。
李泽回想起他老爸刚刚在山下时说的话,不由奇怪地想到,他那话的意思好像是这个地方本就与他有关系啊,而且他好像知道的比自己这个梦到过的人还多啊。
【老爸他可能真的知道点什么。】李泽有点郁闷地说道,【臭老爸,明明知道点什么还啥都不告诉我。】
中原中也闷笑了一声,【那我们还上去吗?】
【上!为什么不上?】李泽为他老爸的行为翻了个白眼,【来都来了,既然有查清楚真相的机会,又没有什么危险,当然是趁机上去查个清楚再说啊!】
中原中也也是同样的意思。他走到鸟居近前,木制的鸟居就和他们梦里的一样,整体为暗红色,像是在风雨中被侵蚀多年,原本鲜艳的正红色被剥蚀,只余下偏黑发褐的残红。
而支撑鸟居的圆柱,却从底部开始,升上一层薄薄的、参差不齐的新红,像是刚刷上去却因为凹凸不平的表面而没有刷均匀的红漆。
果然是和梦里一模一样。
和当时阿泽在梦里跟他吐槽的形容也真是像极了。
穿过鸟居往上走,很快他就看到了与梦境中一般无二的荒废的神社。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感了,但直到心眼看见的那一刻,才算真正的尘埃落定。
“真的是,梦境里的那个神社啊。”
他走进神社,果然,神龛的位置和外形也都和梦境中一模一样,自然也同样没有这个神社主祭神的牌位和名字。
此时,一只灰绿色的雀鸟从神社的大门外飞进来,在他身边盘旋着。中原中也试着朝他伸出手指,灰绿色的雀鸟便落在了他的指节上,两只小爪爪牢牢地抓住他的手指,而后歪头鸣叫了两声。
中原中也觉得有点意思,便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揉了几下雀鸟的脑袋,雀鸟跟着他的动作上下点头。
忽而,像是不满他的动作了一般,雀鸟抓着他指节的爪爪又紧了几分,并且抻直了身体大幅度地扇动起翅膀来,悦耳的啼鸣也变得急促。
“怎么了?”
中原中也刚一问出口,雀鸟便腾飞起来,又开始绕着他飞,一边转还一边叫。
他猜测道:“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
雀鸟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立刻振翅飞出了神社。中原中也一见立刻追了出去,果然雀鸟在神社外盘旋,像是在等他一样。见他跟出来了,又开始向外面飞去。
中原中也追着雀鸟跑到一半,就发现,嘿呀,这条路他也熟啊!他和阿泽第一次在梦里见面的时候,阿泽就带他走过一次啊!
这是去往后山那个山洞的路啊!
很快,他便追着鸟雀来到了记忆中的山洞。山洞深处有一个石台,石台周围的山壁爬满了发着幽光的苔藓植物,发光的孢子在空气中漂浮,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奇幻的世界一样。
石台中央立着一柄锈蚀的长.枪,它扎在石台内部,枪头笔直向上。枪杆表面有暗红色的锈迹,也有外皮剥落的痕迹。
他和李泽曾经在梦里都试图拔起来过,但是很遗憾,他们都没能拔起来。
灰绿色的鸟雀立在石台的边缘,两只豆豆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孢子的幽光下,竟显得有些许诡异。
中原中也看着这只小鸟,语气微妙地问道:“你想让我把这个拔.出来吗?”
雀鸟飞了起来,又开始围着他的头顶盘旋。
“……行吧,那我暂且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