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的孩子可能根本就不在乎这份爱,甚至要反过来利用这份爱来伤害她。
御门院的态度, 很大程度反应着安倍晴明本人的态度。御门院如此敬重安倍晴明,对他遗留下来的训诫奉为圭臬, 但凡安倍晴明表现出一点对羽衣狐的重视和爱,御门院都不会只把羽衣狐当做生产的工具。
“真是……太讽刺了。”
中原中也不禁想起了横滨。
想得到这样的爱的人偏偏得不到,拥有它的人却将它踩在脚底肆意玩弄。
横滨有太多的人失去或者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东西,有的人彻底放弃了得到它的可能,孤身一人在黑暗中孑孓独行,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这样的东西,然后在黑夜中燃烧了自己。
横滨有一处巨大的伤口,那是他诞生的地方。而这样巨大的伤口,不仅在横滨的土地上撕扯着,同样也在人们的心脏上撕扯着。有太多的人,因为战争、因为爆炸失去了手中所握有的一切,然后啃啮着心脏上痛处,寻找着生存的意义。
家庭、亲人,人是为了感受爱而活着的。
这样的爱,对普通人而言如此稀松平常而又弥足珍贵的东西,却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却又忍不住飞蛾扑火的存在。
“……太过分了。”
【中也?】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李泽疑惑地叫了他一声。
【……没什么。】中原中也从莫名升起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开始思考怎么应对目前的战局。
作为卧底来讲,一个个背刺暗杀是最好的办法,但这个办法对他而言并不适用。一来御门院家的几位家主所居住的这个宅邸,除了他和几个御门院家主外,剩下的全是式神,况且他们的存在明面上还不为人知,只要有一个被暗杀,凶手都不用怀疑,肯定是他,之后的计划完全执行不下去。
二来他根本就不知道御门院家这些家主都是什么实力,只能猜到他们很强而已。中原中也并不能保证,在数代御门院家主的围攻之下能全身而退……别说全身而退了,能不能退得了都是个问题。如果是他自己倒是还有可能拼一把,但李泽这具身体的重力异能是相对较弱的。而道术方面比较落后的他,显然是无法以此作为保命的底牌的。
【得想办法试出御门院家的实力才行。】
无论用怎样的计策,都得根据对方的实力来。
【你想怎么做?】
【两种方式。一种是尽快把他们推到明面上,在战场上试出他们的战力,但是对于那些对御门院的实力一无所知的人,这种方法伤亡可能会非常大。】但好处也很明显,可以提前对他们做出防范,以免日后被他们在关键时刻突然来一下,以致功亏一篑全面溃败。
【另一种方式,就是在他们现世以前,摸清他们的战力,让所有人直接做好应对他们的准备,但是……】
李泽顺着他的思路思考,顿时就明白了他在纠结什么:【但是,你现在没有想到怎么在他们现世之前摸清他们的实力吧?】
这确实是伤亡最小、最有利的做法,但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是,没有办法实践啊!
中原中也和李泽两个人一起思考了很长时间,长到御门院的家主会议都开完了,御门院心结心结还顺路过来看了他一眼,长到御门院的纸式送来了晚餐,两人才终于放弃了思考这个不切实际的路子。
想要试探出他们的实力,没有足够威胁到他们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实现。安倍家千年未曾出世,便是早已死亡腐朽的同时代阴阳师,估计也同样没听说过他们,更别说有没有可能记录了他们实力的纸质文件了。
不过,说到纸质文件……
【有个地方可能会透露一些他们的实力。】
中原中也讶异道:【哪里?】
【书房,或者藏书阁。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收着家族中历代传下来的各种术法,】李泽有些不爽地咂了下嘴,【不过御门院家情况特殊,也不一定就有那种地方。】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大家的藏书大体上分两类,一类是文化书籍,一类就是各种术法书籍。术法类的书籍记录并传承下来,主要是为了让后人能够学习和传承,但御门院家上面几代的老祖宗都在,完全可以口头传承手把手教学,压根没有什么怕断了传承的说法,万一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呢?
中原中也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刚有点振作起来立刻又泄了气。
【先找找再说吧。】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在御门院家反应过来之前,先找到羽衣狐并杀掉她,直接扼杀御门院的想望了。
……
御门院家的动作很快,白天才开完会决定现世协助羽衣狐生产,晚上就同羽衣狐那边搭上了线,并再次对第四封印所在的西芳寺发起了进攻。
这次一共去了三位御门院当主,九代到十一代一齐出动,协同妖怪进攻封印。这个阵容,哪怕没有羽衣狐亲自带队,也不是临时组到一起的西芳寺封印守护人能解决的。哪怕是的场静司,也不敢说自己能在那样的进攻中活下来。
当天晚上西芳寺就被攻破了,而且还不止于此。妖怪大军在攻破西芳寺之后,一举袭杀到了第三封印所在的鹿苑寺。一夜之间,两处封印接连被破,神道一方陷入了极为被动而又危险的处境。
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御门院家直接言明了协助妖怪一方是为了迎接安倍晴明的回归,并且当众呵斥土御门家背离祖宗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