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死了。宁语非想。
但或许还有救。
他想起自己血液的作用，如果他的血液可以进化变异种，那么进化结果是什么？
他看向渐渐丧尸化的明华，将仍残留着干涸血线的手掌重新放在对方嘴唇上方。
对方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但很快，那双猩红的眼睛猛地睁开，张口就要咬向宁语非的手。
但宁语非早就有所准备，迅速将手掌抬高，避开了对方凶狠的撕咬，随即在秋琳的帮助下，重新固定住了对方。
“老实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宁语非喃喃着，手掌用力。
原本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新鲜血液流出，滴入丧尸明华唇中。
明华眼中的凶狠顿时化作无与伦比的渴望，紧紧盯着宁语非的手掌，大张着牙齿锋利的嘴，呼吸间满是渴望。
宁语非并未吝啬地控制着伤口流了很长时间的血，连秋琳都有些诧异。
而明华不仅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双眼越来越亮，眸中的渴望越来越甚，连四肢的束缚都要挣脱了一般。
“可以了，今天就这样吧。”宁语非说。
秋琳从头到尾都处于错愕的状态，听到宁语非的声音，连忙将因为鲜血的离开而变得异常暴躁的明华按下。
随即迟疑着看向宁语非：“今天？你明天还要喂吗？”
“喂。如果我还神智清醒的话。”宁语非说着，有些晃悠地站起了身。
他有点失血过多的后遗症，但却不是宁语非预想的最坏的结果。
他好像……并未转化成丧尸？
秋琳虽然看不懂宁语非的血对明华有什么用，但她看得出来明华因为他的血变得平静许多，就连此刻没有血液哺喂，也只是在一段时间的暴躁后，安静下来。
那双猩红的眼睛，没有普通丧尸的无度嗜血和饥饿，反而在安静下来后，显出一种初生婴儿般的纯净。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秋琳和宁语非，就好像她们是他世界的全部一样。
秋琳虽然仍有些感伤曾经那个明华的消失，但对这种状况还是欣慰的，她有点相信少年的血液能帮明华恢复了。
宁语非并未选择和秋琳待在一起照顾明华，秋琳不需要，宁语非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他回到了基地附近，还没有进去，就已经看到了靠在墙边、不时抬头的陆野。
他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陆野就看到了他，迅速走了过来，质问道：“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是秋琳对你做了什么吗？”
宁语非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五号和二号呢？”
五号是［微光智脑］的基因拥有者，二号则是［蜘蛛女王］的基因拥有者。
前者发现了明华的不对劲，后者和陆野一起，合力击杀了明华。
陆野犹豫了一瞬，身后却传来冷漠的声音：“我们没有离开，怎么样？你追过去看了，我们错了吗？”
宁语非抬起头，看到了身材瘦削、手指细长的五号，说道：“我听陆野说，黑曜石研究所的实验体，大部分是高层从黑市人贩子手中买下来的，其中包括你们的母亲，在生下你们之后，她就只是一个基因被畸形种污染的感染者，黑曜石研究所给了她们安乐死，研究所有错吗？”
五号稀疏的眉头深深皱起：“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宁语非看向他，“在成为感染者之前，她们受尽折磨，安乐死反而是给了她们解脱。你为什么讨厌研究所的做法，反正她们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她们之前——”五号眉头打结。
“你也知道，她们之前是个人。”宁语非漆黑的眸子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的眼睛，“在受感染之前，他们都是人，是被迫的，感染不代表他们该死，他们有权利接受治疗。”
宁语非没再说下去，他不认为五号能懂，说这些其实只是希望陆野能懂。
——从而不再阻止他接下来的做法。
“我的血不能给异能者用，但是可以给变异种带来进化。曙光基地的研究人员认为我是一枚暗藏毁灭的种子，但我有另外的想法，我的血也可以救人。”
宁语非看向五号：“我留下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制作药品，于大叔说你们已经有了一些结果，这说明你们是有实力的。”
他顿了顿，才说道：“我好像并不会被变异病毒感染，我的血液里，应该藏着抑制变异病毒的秘密，我希望你们改换研究方向，制作真正的解毒药剂出来。”
于大海也制作了一份解毒剂，但他的解毒剂反而让丧尸实力变强，并且恢复少许神智，比起解毒剂，更像是催化剂。
宁语非也觉得这份药剂是失败品，但这其中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或许于大海的研究里只是少了一点东西，所以才没有成功。
——比如他的血液。
“非非，你疯了！不管这实验能不能成功，你都得不到任何好处！”陆野震惊道。
宁语非作为这份“解毒剂”的唯一原料来源，成功了他会被无数亲友身染病毒的人架在火上烤，失败了他什么都得不到，反而可能被别人看出他血液的异样。
“谁说我没有好处？”宁语非仍然冷静，平静的目光看向陆野，“如果药剂成功，被无数人追杀的同时，我也同样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我是他们唯一的解药。”
宁语非的声音不含丝毫情绪，表情也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就是这份镇定，让陆野不由得错愕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