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是哪来的?”
被我点名,两人脸色一下白了。
“车没停过。”高个子一点的喃喃道,“是啊……油条哪来的?”
火并看看我,额头上就冒了汗:“顾问……我们今天应该是会留下来过夜的吧?”
“我是说”,他结巴了一下,“正常情况下,明天我们醒来也是要吃饭的。这老小区附近我一路上只看到菜市场和水果摊,没什么店。”
“所以……油条。我们是不是可能顺手就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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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油条的猜想一出, 在场的也算反应各异。
小队长当即就跳了起来,叫道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不成,他这就去把附近所有早餐摊子扫荡一遍, 叫这些神仙都有来无回。
我哭笑不得,扯住他指着日头,“这都几点了?人家早收摊回去了还等你折腾。”
再说这种缺德事可不敢做, 真要搅黄那么多小生意我们不成真土匪了。要天打雷劈的,我不干。
他还不太服气, 站在原地急得打了两个转, 一拍大腿道, “管不了小摊贩那我管自己人, 等着, 我这就把老爷子拴我裤腰带上。从今天起饭也别吃了,远离一切面食和油炸, 我们俩就跟着东爷啃它的猫罐头。”
我大奇,这场面我是没见过, 起哄说道好好好,如果小肥猫反抗邦邦打人, 我可以在边上进行口头支援。
这边还在忙中扯淡,徐佑一声不吭抬脚就走。
一步,两步, 看他绕开我往房车里去, 我愣了下, 问他干嘛。
都说每逢大事有静气,我们就比较没谱, 是每被吓疯有闲屁。再不说两句废话调剂调剂真要被唬出病了。
可徐佑这老小子就不太好说,他这人在要命的关头心太黑, 下手又太快,看着不像是要参与我们的玩笑话。
“……祖宗,真要出事的话,油条这事最危险的就是你和老爷子。如果一件事已经变成了扳机被扣下,注定要在某一刻打死谁,其实我们是可以提前开枪,自己选择死者的。”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要优先保证你永远不中弹。”
张甲收了笑容,叹了口气拦在我和徐佑中间,卡住了我的视野,“不好意思,我总归是领队捡回来的马仔。”
不好,这两个混账想玩釜底抽薪。
一个简单粗暴的万能手段就在于,死者如果已经出现,剩下的就只需要旁观过程的发生,等待看谁推动了谋杀。这个过程里所有潜在凶手都是相对安全的。
油条不过是个引子,单纯防着油条,保不齐又会在哪里发生误会,导致事情变个花样发生,根本是防不过来的。
他们的反应快得让我害怕,怎么会一瞬间就想到这点,选择用老爷子的命保底来换我活。
我头皮一麻,马上就叫张添一,“哥!”
话音未落,张添一已经按住了房车的门把手,我没看清动作,但张甲闷哼一声直接摔了出去,接着张添一就和徐佑撞上,犹如幽灵般甩了一记没有声音的鞭腿。
我是做梦没想到这两人还有交手的一天,来不及再喊就听耳边一声炸响,是那记鞭腿落到了实处,那动静极其可怕像劈了道雷,徐佑却没退,甩了下格挡发麻的手臂,阴着脸一下迎上去。
狗日的,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
这片刻间的变故实在太多,我想也不想,居然做了个自己都反应不过来的脑残动作,一咬牙直接冲到两人当中,眼睛一闭大喊了声住手。
眼皮还没合紧,徐佑也闷声滚倒,一股凌厉的风扑面而来。
我眼皮一刺,喉咙上就是一麻一甜,完全喘不过气,张添一的力道戛然而止,拳间紧捏住的指关节就轻飘飘敲在我的喉结上。
这一下显然是很稳收住了力气,几乎没有什么实感,跟落了片羽毛差不多。
但我还是捂住脖子狂咳起来,痛得直飚泪。扭头一看徐佑也捂着脖子满脸通红,咽喉的地方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淤痕在迅速变青发黑。
我冷汗都出来了,意识到要不是收了手现在我们几个的喉结已经裂了,这玩意儿要碎,人估计当场暴毙没有遗言。
“打,继续打!我看也别等明天的早餐摊,我就是现在死的!”我大怒吼道,“保我就保我,搞自己人算什么?”恨不得上去一人一脚。
火并在边上已经吓傻了,赶紧过来挨个扶人,整个人扑住了刚爬起来的小队长不敢撒手。
其他伙计也一拥而上,拽胳膊的拽胳膊搂腰的搂腰,都喊着冷静。
我还想骂人,但实在喉咙里麻得发刺受不了,嗓子跟小刀刮过一样根本不能听,努力半天还是闭嘴,一屁股坐到房车的车门前生气。
也就是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扒了下车窗,弱弱喊了声,“那个,老爷子好像要醒了。”
全场静了下,我面无表情起来,扫了眼在场所有人,这下安静里听到几声梦呓,老爷子好像是要醒不醒地在做噩梦。
开了门,小肥猫泰山压顶蹲在老爷子的胸口上,正好奇拍他的脸。
得,再晚两分钟也不用争,我看老爷子这倒霉蛋能直接给猫闷出好歹来。
我一下泄了怒气,想笑又不太合适,最后无奈一摇头,上去把小肥猫提溜到怀里,揍了两下它的屁股。
东崽还不知道自己是替外面几个不靠谱的成年人挨揍,心虚跟我咪了声,在那里装小奶猫。
没一个省心的。我心说精兵悍将也不好带啊,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能喘气就能惹事,好烦。
这边老爷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过了一遍鬼门关,时间跳到十点零五分,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