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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是规则怪谈?(371)

作者:来点薯条配冰淇淋 阅读记录

扈医生点头叹了口气,医者父母心,她是真的在为多年前的那个孩子感到深刻牵挂。

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结论很糟糕,发现那天我父母破门而入的时候,加二恐怕是真的动弹不得。

毕竟就像他说的,他没打算告诉我、惊吓我,我带着父母闯入救人对他来说是纯属意料之外。

既然如此,他是不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倒在地上来吓我们一跳的。

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他当时确实伤得很重,可能是被围堵他的大孩子们打的,也可能是被那什么鬼影留下了祸患。

反而后来他跟我说没事,才是在骗我。

想来是努力强撑了一口气,怕我和爸妈看出他的外强中干,这才匆匆逃开。

这边讨论着,叁易有些不耐烦,冷冷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后来呢?晚上你去了?那瘦长鬼影到底是什么忽悠人的玩意儿?”

我道别催,自然是去了。

叁易怔了下,忽然瞪我,“你都说你那时候五六岁,大半夜的爸妈怎么可能让你出去?”

我也瞪他,“那你说,我才五六岁,爸妈为什么放我一个小屁孩独自在楼下跟陌生孩子玩?”

“再说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都说了是小时候的事,我又记不清,自然是有很多含含糊糊的地方,需要艺术加工。”我倒打一耙越说越起劲,“问东问西,你还听不听故事了?”

他被我反问得一时发蒙,顿时答不上来。我心说好险,差点给他问住了,吵架果然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不讲理的气势。

“好了,你还有什么要抬杠的没?”我气势汹汹,“朕允许你面刺寡人之过。”

叁易噎了一下,只好摆手让我继续瞎编。

胡编乱造是不至于,但我确实无法解释,自己那天夜里到底是怎么溜出家门的。

总之记忆里,我是真的悄悄跑到了夜半三更的某个路灯下,一边冻得频频吸鼻子,一边东张西望,总算找到了通往后街破屋的道路。

此处扈医生还插了句嘴,挑眉问我,我们不是一家子吗,怎么在加二的事情上都稀里糊涂的,没个统一说法。

不问还好,她一问我也一惊,杯弓蛇影的老毛病立刻犯了,开始不停回忆,怀疑小时候莫非有什么不知名的怪谈作祟,竟然一下子混淆蛊惑了我们仨能人异士。

疑神疑鬼中,张添一在边上好笑:“医生,我们两个当哥的比然仔大两岁。正值七八岁的孩子,你觉得那时候在做什么?”

——在上学。

我恍然哦一下,脸上发烫,这才想起来正常人类小孩是要上学写作业的。

还别说,那时候我们附近的小学是寄宿制,学龄段的孩子每周六周末才回家住。有条件的偶尔还要去那个很稀罕时兴的少年宫补课,小小年纪课业就沉重得比怪谈更令人色变。

难怪我的这段轶事里好像没有便宜亲哥出没,原来是他们被课业镇压封印,由我独自快乐撒野的时光啊。

只是不知道那时张添一和叁易轮换共享着身份,当着身负秘辛的致命小学生,究竟是谁的作业写得多一些。

话题扯远了,我一拍脑门,重新说。

却说当时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街上走着,四处说不出的寂静,路灯拉长的影子细脚伶仃,真有种怪诞朦胧的幽寂。

越走越是有些害怕,步子渐渐发沉挪动不开。

纠结中顿时将爸爸妈妈和屏屏都思念了一遍,又小声念了两句哥哥,揉着眼睛就想回家。

只是,心底还是想起加二近乎求助的悲凉神色,隐约觉得他十分可怜。

又想起每次我和他玩,过了一会儿就要告别,说爸爸妈妈他们都在等我。他便好似当胸挨了一拳,重新回到某个噩梦之中,怔怔地说好,叫我快点走,是该回家了。

远远的,每当我告别他往家里走时,他的身影会慢慢跟在后面,似乎在为我护航,确实就像一抹可怖又可怜的幽魂。

想着想着,我在路灯下渐渐鼓起勇气,年幼的简单思维里头一回意识到问题所在:加二他怎么不回家,家在哪里?

他的家长、不是就在少年宫兼职任课吗,为什么从没出现来照顾他?

他好像没有要回去的地方,只有深刻畏惧、必须避开的地方。他曾经不止一次厉声对我说,不准靠近少年宫,不准到那边去。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他,就彻底把他这个朋友忘掉。

我的心砰砰直跳,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大喊,是真的,他真的遇到危险了,瘦长鬼影一定是真的,他在向我求助要我救他!

再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快步跑向了那个破屋,越跑越快,心跳几乎从胸腔里飞出来。

可是,破屋里并没有加二。他没有等我。

童年猝然结束的往事里,破屋空荡荡的,只有一道长长的扭曲血痕,在门口的位置断开,戛然而止。

我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失落和惊惧,只有那道血痕清晰地告诉我,有个孩子曾经在地上艰难地挣扎着爬行了许久。

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约定好了怎么不等我?

我两眼发黑,听到爸妈惊讶喊我的名字,他们问我怎么出的门,怎么比他们还快了一步。

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在血痕中捡起一张迭好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谢谢你。”

那是张很陈旧的纸条,很奇怪,像是加二很早之前就写好了,准备要交给什么人,却一直没有机会给出。以至于已经揉得皱巴巴的有些褪色,直到那一刻才小心迭好,被加二留在了破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