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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里是规则怪谈?(413)

作者:来点薯条配冰淇淋 阅读记录

但我想了一下,如果较真一点,去捋时间线就会发现:

流浪者们对于黄芽不死药的第一批制造,应该和他们搜捕年子青的计划是几乎同时展开的,甚至比截杀年子青的计划更早实施。

因此才会出现——

他们先去追杀还没出生的年子青,阻止她成为实验品,后才有未来的年子青无意中成为某一批比较晚的实验品之一,接触到榕树;

先没来由地去制造榕树的削弱版替代品,追寻黄芽不死药,后才有不死药的研发事故导致榕树消失需要替代品。

——这种种听起来非常吊诡反直觉的事情发生。

但这也没什么问题,榕树嘛,相关的一切因果时间线从来就是颠倒的。

流浪者的反常之举,只能说明他们在与榕树的生死呼应之中,通过某种方式感到了在榕树降生的闭环中还存在一个不自然的缺口,发现在即将到来的未来里,榕树会猝然消失很长时间。

站在当时流浪者们的立场上,难免会有一种对局外人来说过于杞人忧天的恐惧:

一旦失去榕树作为锚点(风筝线),他们很难长久停留,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或许会在化成榕树之前就被迫重启流浪,离开这个世界。

这就是个生死时速的事情,如果应对不当,搞不好闭环被移鼠打碎,榕树就干脆无法出生了。到时候整个因果时间都一塌糊涂,天晓得会出什么事情。

在这种隐患下,可以说流浪者多少是有些迫不得已,不得不去制造黄芽“不死药”,以期得到绝对能停驻在这个世界的许可资格。

所以至少,他们必须要坚持到榕树诞生的那一刻,保住他们自己立身的小闭环,以后才有机会徐徐图之。

所以在成功得到不死药前,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他们是不敢停手的。

这就是一笔黑色幽默的糊涂账,是一个无法判断到底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循环悖论。

不过很滑稽,这就说明他们到最后那一刻,居然还不知道年子青就是年子青。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幸灾乐祸多一些,还是对我们家因此遭逢无妄之灾的无奈愤恨多一些,忍不住在黑暗中长叹。

小肥猫不知道我在抽筋发什么疯,看看我,以为我吃错药了,吓得冲着自己口水兜里的小药片就炸了毛直哈气。

我哑然失笑,按耐住烦躁拍了拍猫,自言自语问它:

“东崽,你说说,一个人总不能在自己出生之前,就未卜先知,把自己和家人藏匿于无形吧。”

那不成神仙了。

东崽不知道我在问什么,糊里糊涂地还是决定先给我捧个场,就煞有介事地用背拱拱我,喵来喵去。

我顺手摸着猫,陷入沉思,从头到尾又仔细想了一遍。

……还差什么呢?

整个推论大体上应该是没有错漏了。

扪心自问,我知道自己虽有奇遇,依然不过是个庸碌凡人,拥有的也只是一些临时机变的小聪明,不敢说我此刻的猜想就是绝对的真理。

但这个逻辑链,确实契合了目前我所接触的所有信息,不太可能有第二个更符合的答案了。

——难道那位初代年子青真就那么神秘莫测,是从天上直接掉下来的?

不经意地腹诽中,我突然僵在原地,意识到了一个无比简单的真相,一下口干舌燥。

……仿佛直接从天上掉下来;对外界来说不存在任何可查信息;连流浪者们也视而不见,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这样的人选确实是有的。

连年怀仁都不知道,他其实没找错,年子青就在那里,就是张璨的骨肉。

不过不是叁易,更不是我。因为正如年怀仁写下的那句质问,年子青不是“他”,是她。

是我的胞妹徐屏。

我头晕目眩,瞬间汗毛直立。

是啊,像这样摊在明面上的答案,我居然枯燥愚笨地绕了半天,怎么也没有往这上面联想。

如果屏屏就是年子青,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她对外界来说一度是不存在的。

算起来,多年来知道我们家可能还有一个“蓝蓝”的外人,只有掮客。

但以师母的性格,她对陌生人张璨只有出于善意的一次关切,哪怕面对是徐佑和其他张家人,掮客也不会拿这件事出来作为谈资。对当年的她来说,张璨只是发生了一场不算严重的幻觉。

她是不知道有人在猎杀初代年子青的。

而对其他人来说,因为年怀仁的神经质和歇斯底里在前,恐怕即使发现张璨似乎在试图照顾一团空气,也会认为那只是一个被折磨出产后抑郁的可怜疯女人。

啊……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年子青”是怎么隐身的了。

因为流浪者们对年怀仁没有太多重视,年怀仁又从来都轻视张璨这个普通人。

是这些可笑的重重轻蔑,变成了灯下黑的最好掩护。让他们错过了最弱小最非人状态的屏屏。

等到徐屏年纪渐长,逐渐和常人趋同,能看到她的不再只有我和母亲张璨,她又足不出户,一直呆在家中。对内被岗亭笼罩,对外还有张添一和叁易作为守卫断绝了外面的窥视。

再到后来,她身体虚弱去医院治病,偶尔会接触外界,随着长大又有更多的人可以看到她。

但由于我们一家早被放弃,打了个信息差,此时徐屏碰到的最危险的,已经是王永富为代表的那群外圈人士。

他们虽然上门裹乱,但和追杀年子青无关,反而是在为不死药长久活动。

所以也只是把她当做一个不起眼的实验品备选,敷衍了事,随意给她递两个还不成功的黄芽不死药作为筛选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