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易卿尘喃喃道,“如果不是我,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美国开始新生活了吧。”
“其实,我可以先带小葵到美国去,那边有先进的医疗技术,也许小葵的病还有希望。等小野回来之后,我再和他商量商量吧。”
“不用商量了,你们走吧。我这几天就帮你们找国际搬家公司,买机票,你和小葵先走。”
郝圆满看易卿尘的神情,知道事情比她想象中的还严重,为了小葵的安全,她想了想,应了下来,“那你如果联系得到小野,跟他说一下。还有小尘啊,你和小野一起来美国找我们吧,他离不了你,你和你们公司说说,在美国也能唱歌啊。”
易卿尘把小葵搂在膝头亲了亲,转过头郑重地对郝圆满说道:“好,无论在哪儿,我一定和阿野在一起。我很快就会去找他。”
郝圆满高兴地点了点头。
易卿尘的车停在小区马路对面的街上,穿过马路之后,易卿尘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拄着拐,右脚缠着绷带,脑袋上戴着白色网兜状的挂耳绷带。是侯闯,化成灰易卿尘也不会认错。
小白说,这次杨原野出事的消息是侯闯带回来的,那天被派去和杨原野一同去北戴河的就是侯闯。
易卿尘远远地跟着他,见他进了那家专门卖山寨货的便利店。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侯闯一定知道内情。
易卿尘走回车上,从后备箱工具箱里翻出一把扳手,揣进兜里。接着戴上黑色口罩,转身朝便利店走去。
当他踏进便利店时,侯闯从收银台后抬起脸,竟没认出他来,瞅了一眼就继续闷头摆弄手里的红色药丸。
这是一种新型毒|品,可以有效止疼。因为许多案底在身,他这条骨折了的腿是乡野医生给接上的,现在疼得厉害。听说碾成沫效果更好,侯闯扫视了一圈桌上能用的工具,拿起桌上的手电筒,正准备碾碎药片,突然后脑勺一阵钝痛,没等回头去看,紧接着又遭了一记重击,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侯闯再次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坐在后仓的中央,双手双脚都被捆绑在椅子上。
面前站着一个人,穿了一件米白色夹克,清瘦高挑的身形。侯闯使劲眨了眨眼睛,只见那人摘下黑色口罩,露出一张匀白温静的脸,面无表情地凝着他。
“我操,易沉冤!是你!你他妈偷袭我?!赶紧给我解开!”
易卿尘走近,在侯闯面前站定,小腿紧贴着侯闯的膝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闯哥。”
“叫你爸爸干嘛?”
侯闯扬起脸,不屑地觑着易卿尘。面对他从小欺负到大的人,刚睁开眼时的惊惧都转成了愤怒,像是对着一条不听话的狗。
易卿尘淡淡地说道:“把牙关咬紧了。”
侯闯眉头一拧:“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大耳光重重地落下来,打得侯闯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地疼。
“你敢打我?易沉冤,你吃了豹子胆了,竟敢打我!”
啪——
同一边脸,又一记更重的耳光砸下来,侯闯的嘴里顿时一阵血腥,不知道是哪里在流血,耳朵嗡嗡直响。
这两下,打得侯闯半天抬不起头来。好半天,他朝地上啐了一大口血沫子,堪堪抬起脸来,讶异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还是那个柔弱的任人欺凌的小孤儿吗?
易卿尘脱下米白色的外套,放在一旁的货架上,拉来一个椅子坐在侯闯面前。
“说,杨原野呢?”
侯闯被打得发懵,嘴硬地说道:“他?早特么死了,我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内鬼,你们想糊弄我,还嫩了点儿!”
易卿尘像被定格了似地盯着侯闯,肃杀却并不意外,他的目光好像一条冰凉的蛇爬上对方的脊背,侯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怎么死的,死在哪儿了?”
“死都死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再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你好报警抓我吗?”
易卿尘的瞳孔紧缩,语气低沉:“我再问你一遍,他怎么死的?”
“易沉冤,你是不是傻了?你这属于绑架,是犯法的,你知道吗?你他妈赶紧把我放了,我不跟你计较,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易卿尘轻抬唇角,点了点头,“好啊,不说,留着这红口白牙也没什么用了。”
说完,易卿尘转身走到后排架子上,不一会儿手中拿了一把钳子。
侯闯手脚被绑住,动弹不得,况且还有一只废腿,现在简直是砧板上的鱼肉。见易卿尘拿着钳子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眼里的寒意是他从没见过的肃杀,侯闯真的开始害怕了。
这人不是孤儿院的易沉冤,也不是电视上的易卿尘。
这人如同冷面阎罗一般,手持刑具,要对他行刑。
“你、你你……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侯闯从不知道易卿尘居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儿,他虽然使出吃奶的力气紧咬住牙关,却还是被硬捏着下巴掰开了嘴巴,整个过程侯闯竟然完全无力招架。
“你……唔……呃啊……”
侯闯挣扎着发出含糊的呻吟,瞳孔颤抖着紧缩,生锈的电工钳子在瞳孔中越来越大。
“啊——!!!”
随着一声惊叫,侯闯的一颗门牙被生生地拔了下来。
易卿尘将拔下的牙齿塞进侯闯被绑缚住的手心里,数了声:“一。”
侯闯目眦欲裂,起先还在咒骂着易卿尘的祖宗十八代,到后来只剩猪叫一般的哀嚎,满嘴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