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怎么知道那家餐厅的?”
上辈子霍峋留在燕城的日子里,郑爷就请他外出吃过一顿正经饭,那就是两人闹掰那次的豪华牛肉板面,也算是分手面。
这么贵的餐厅,上辈子有点财政危机的郑老板没带霍少爷去过。
这么一想,郑爷还有点心虚,那时候他和霍峋可真是皮肉交情,正经的约会是一点没有,独处的时候不是他骂霍峋,就是霍峋抱着他生啃。
被问及的霍少爷也心虚,他哪敢让郑秋白知道上辈子又是请私家侦探又是亲自跟踪的丢人事儿,模糊道:“就是偶然听别人提起过那里环境不错。”
“那就去那家吃吧。”郑秋白点头答应,不是节假日过去,不提前订位,应该也能有位置。
车子行驶到电视塔附近的停车场,已经下午五点半了,这个时间,排队在楼下售票处买电视塔尖儿夜晚观光票的游客还不少。
“你去楼顶看过吗?”霍峋见到排队的人群,主动问道。
“没有,来这里吃过几次饭,那家餐厅也能看到角度差不多的夜景。”加上一层楼的靠窗餐桌都是缓慢旋转的,一顿饭吃下来,围绕电视塔二百六十度的风景都能尽收眼底。
不过,当下燕城的夜景也实在是算不上好看,街边上的绿化都没多少,等再过几年,两头的商业街建起来,中山路再翻新一下,那时候再买两张票瞧瞧也不迟。
两人坐电梯到了顶楼的餐厅,电梯门一打开,眼前的装修却不是记忆里华丽有格调的样子,甭说旋转了,桌椅都只是普通酒店餐馆的圆木桌款式。
霍峋拉过门前的迎宾问:“您好,我想问一下,这里的西餐厅呢?”
“西餐厅?我们这一层都是刚开业的中餐,西餐楼下倒是有一家。”
来太早了,那家餐厅还没开业呢。
打道回府时,郑爷记起来,这座电视塔建成二年,近一年才将上下的店面招商完毕对外开放,招商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来就固定了,有来有走,再过两年,这里面的店都要大换血一遍。
那家西餐,大概也是二次招商时才进驻电视塔的。
两辈子的事,郑秋白印象模糊,忘记了正式经营时间不稀奇,只是霍峋不是听人说起过这家店吗?
“我……”霍少爷嘴角抿直,“我上辈子听说的。”
郑秋白系上安全带,随口问:“你后来还回过燕城?是我在ICU里那段时间吗?”
霍峋深吸一口气,脚踩油门,“不止。”
“我其实回来过很多次。”
“?”
“最开始两年没有回来,是因为那时候被我家里弄到港湾去读书,我大哥还扣下了我的护照和通行证,为了让我不乱跑。”
失恋、没有护照无法回内陆、语言不通读书的课业压力,叫霍峋想折腾也没办法,只能埋头读书做课题,过了一年多,家里才把护照通行证还给他,也是从那时起,霍峋再也没回过霍家。
认清自己放不下的真心后,创业的忙碌叫霍峋再想见郑秋白,也只能偶尔抽出时间回到燕城。
两二年的历练,使霍峋彻底脱胎换骨,从外形到头脑都化成为了另一个人。
如果叫那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知道,两二年前年轻的老板还是个会因为分手哭鼻子的低情商犟种,估计没人会信。
“可惜我回来的时候,你好像已经彻底放下我了。”
霍峋变了,郑秋白却没变。
郑蝴蝶依旧是燕城稍微打听一下就有不少逸闻的风流人物,漂亮又生动,活跃在大人物之间,汲汲于营,玩弄几个没脑子的富家子就像是逗狗一般,戏耍地人团团转。
“我有吗?”郑爷不认可霍少爷的话,他不记得他那时候有玩弄谁,不记得,就是没有。
至于彻底放下霍峋这点,郑秋白倒是无法反驳。
他本身就不是个爱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人,在意识到霍峋已经离开,甚至以他的身份连得到对方的消息都难如登天时,郑秋白也不会继续念念不忘了。
因为他的怀念,不会有回音。
不如趁早放下,打扫干净心房,做回遇到霍峋之前的自己。
他们两个人的选择,实在是背道而驰。霍峋嘴角向下,“可我每年都会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眼前?”郑秋白习惯生活在注视里,霍峋在角落望着他的视线,很难被他发现。
可霍峋都已经回到燕城,又为什么不来找他呢?
“一开始是怕你再把我赶走,后来是想等创业成功,有能耐硬气时再站到你面前,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那时候,我却来晚了。”
有人抢在霍峋前面捷足先登了。
“我以为,他能让你幸福,而比起喜欢我,你看起来也更喜欢他,”霍峋那时是忍痛割爱,“是我错了。”
直到现在,霍峋还会觉得他上辈子做的一切都十足的马后炮,他的每一步都是落后的,所以无论最后再怎么努力,也没能追上郑秋白的脚步。
他失败的很彻底。
“你没错。”郑秋白轻轻拍拍霍峋的胳膊,“现在也不算晚。”
如果他们两个在上辈子年轻时糊里糊涂地在一起,未必会像现在这样,经历过失去和难过,对彼此有更多的珍视和在乎,对一起走下去的未来有更长远的规划和打算。
有可能还会像一对冤家,整日鸡犬不宁。
所以现在这一切刚刚好。
霍峋想要的浪漫晚餐算是泡汤了,郑秋白答应他,等电视塔上的西餐厅开业,一定请霍峋来吃一顿正经的烛光晚餐当做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