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冷笑一声,继续埋首她的颈项:“你真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一边是萧大首辅,一边又是莲大公子。”
“不是,我与萧首辅只是邻里,其实我的心上人是莲大公子!朋友妻不可欺,大主事您看在莲大公子的面子放过小女子吧!”
程墨苦苦哀求,终于让枯荷停了下来。
枯荷轻抚着她的面颊,帮她顺了顺凌乱的发丝:“你说他是你的心上人?呵呵,据本座所知,整个京城世家小姐说他是心上人的没有上千也有成百。”
程墨眼里含着泪,不住摇头:“我与她们不同,我与闻人涟是青梅竹马,他对我也是不同,不信,不信大主事去打听打听,中秋月圆之夜,我是与闻人涟一同赏的月。”
“哦?这倒是有趣。你这心里,对他有几分真?”枯荷伸出手指隔着肚兜点在程墨心口。
程墨又是羞愤又是气恼,强压下杀人的眼神,故作娇羞道:“我意属闻人涟,今生非他不嫁。求大主事成全……”
枯荷冷笑一声,俯首过来用力亲吻程墨,这一吻带着疯狂和肆虐,仿佛狂风暴雨侵袭,直让程墨难以呼吸,几欲晕厥。
良久,枯荷才依依不舍地松了口,程墨得到了空气大口大口呼吸着。
下一刻,身上一轻,枯荷阴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此事本座自会查明,若是你敢欺骗本座,今日未尽之事本座必百倍奉还,下回便是闻人公子亲至,也休想让本座再放过你!”
话落,枯荷甩袖离去,直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程墨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她不敢相信枯荷竟真的就这样放了她。
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外头再无脚步声,劫后余生的程墨猛然松了一口气,脑子顿时一阵晕眩,却强忍着没有晕过去。
担心枯荷去而复返,程墨不敢让自己晕过去,也顾不得伤心难过,抓起地上枯荷丢下的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忙不迭地开门出去。
出了门她也没有走得太远,眼下全身无力,她这副样子回城若是在路上再遇上歹人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她在附近找了个茅草垛,费了一番功夫躲进去,做完这一切便再也承受不住晕死过去。
……
秋日里的第一场雨,来势汹汹,院子里的小池塘逐渐蓄满了雨水,几只锦鲤甩脊摆尾,发出阵阵哗响。
程墨醒来的时候,身上感觉浑身无力,脑袋发沉,好不容易清醒了些,她惊恐的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盖着薄被,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有人吗?”程墨一出声,便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这声音干哑得可怕,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片刻,房门传来‘吱呀’声响,一人手中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
程墨望过去,门口身长玉立之人走近她心中猛然一跳,等看清来人赫然是闻人涟时,她脑子一阵混沌,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闻人涟来到床前,出了声:“阿墨姑娘,你醒了?”
“涟公子,怎么是你?不是,我怎么在这里,我——”程墨猛然紧了紧胸口的衣襟。
闻人涟将手里的碗置于一旁,坐到她床边,安抚道:“阿墨姑娘莫要慌张,一切都过去了,这里很安全。”
程墨抬眸,静静地盯着闻人涟:“是你救了我?”
她分明记得自己倒在草垛里,那是罕有人至的京郊荒宅,他是如何知晓自己在那里的?
闻人涟似明白她心中疑虑,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昨夜有人将一张纸条送到我这,信上只说阿墨姑娘人在京郊荒宅。我担心阿墨姑娘有事,便连夜去了那处……后来在一处草垛里寻到了阿墨姑娘。”
程墨盯着信上龙飞凤舞的字,那是京郊荒宅的所在,给他这张纸条的定是枯荷这个人面兽心。
程墨猛然将纸条捏成球丢了开去,想到荒宅里丢着她被撕碎的衣袍,还有她那般狼狈的模样,她的脸上爬满了窘迫。
“所以涟公子,你都看到了?”
闻人涟眼里满是怜惜,他伸手替程墨掖了掖被角:“阿墨姑娘,我已着大夫为你看过了,你只是中了迷药,受了惊吓,没有…没有…”
“我知道。”程墨脸白了白:“那人欲对我不轨,可最终还是放了我,这还得多谢涟公子。”
“谢我?”闻人涟有些意外。
程墨盯着他的眼眸,认真道:“那人是看在涟公子你的面子才放了我!如若不然,昨夜我在劫难逃。”
闻人涟蹙眉:“这么说,他认识我?”
“那人名唤枯荷,涟公子可认得?”
闻人涟凝神思索,而后缓缓摇头:“未曾听闻。”
见程墨眼神暗淡,他连忙道:“兴许那人与我相识用的是旁的名讳。阿墨姑娘可知那人是何模样?”
程墨摇头。
“可有何特征?”闻人涟又道。
程墨依旧摇头。
闻人涟轻叹一口气,将一旁的药药端了过来,温声道:
“阿墨姑娘且宽心,先把药喝了,若是想起什么就与我说,伤害阿墨姑娘之人,无论他是何人,待我查明定不会放过他。”
伪君子
为了程墨的清誉着想,闻人涟并未将她送回御史府,而是在下南城靠近城门的地方租了一处宅院。
此处清幽适合修养,他还寻了附近一户农户的妇人前来照顾程墨,程墨的衣服便是那位妇人换的。
闻人涟在此处陪了她两日,事无巨细地照顾程墨,两日后,程墨身体得以恢复如初。
午后,阳光不甚明媚。
程墨坐在池塘前的大石上,将手里的馒头一点一点的丢下去,引得池塘里的锦鲤争相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