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给她涂药。
是她想多了。
不,她才没想多,她手上的伤也是因为他造成的。
茉茉柔柔的目光一瞬又坚定起来,防备心又一次燃起。
谢闻臣看着茉茉手心两条痕,还有少量的血珠冒出来,又卷起茉茉睡衣袖口,手臂上也有两道长短不一的痕迹,他冷吸了一口气。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说?”不痛的吗?小姑娘不是最怕疼吗,之前有一点点痕迹都红着眼睛掉眼泪,这次伤成这样闷不吭声!
茉茉嘟囔,“要不是你会这样?”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要不是他逼近,她会撞玫瑰花上!
谢闻臣看着女孩变着唇瓣,气鼓鼓的,别提多可爱,他心底一丝愉悦浮现,“是我的错,失了分寸,下次一定注意。”就算要逼她,也要抱怀里,不让什么物品伤她。
茉茉见谢闻臣在笑,温润的灯光下,他的笑都变得温柔极了,茉茉瞪他,“你笑什么?”
谢闻臣没回答她,手指沾了药膏,又轻柔地涂抹在茉茉手腕的肌肤上。
茉茉想要拒绝,她不喜欢药膏刺鼻的味道,一般这种涂抹的药膏味道很重,她欲要挣扎,一阵清香的味道钻入她的鼻息,是谢闻臣手里药膏的味道,不臭,还出奇的好闻。
涂药完成,茉茉一个滑溜手腕从谢闻臣挣脱,整个人像个泥鳅似的,离他远远的,窝在沙发另一端,满眼防备。
谢闻臣垂眸,抽了一张湿巾纸,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随后拧上膏药的盖子,抬了抬眼眸看向,“这么怕我?”看来之前在他卧室把她吓得不轻。
茉茉不做声。
谢闻臣淡笑,“以前你很黏我。”
茉茉平平唇,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敢看谢闻臣,扑闪扑闪的,小声说,“以前我小,不懂事。如果做出什么不适合的事情,请您不要往心里放。”
谢闻臣笑了下,“不合适的事情?茉茉,所以你把之前的事情都归于‘不懂事’和‘不合适’?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小姑娘还真是洒脱呀,一句轻描淡写便抵消了。
果然是个不可信的小骗子。
茉茉不懂谢闻臣在说什么。
她跟谢闻臣能有什么事。
不管她说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说明不重要,她现在可没什么想法了。
茉茉回他的眼神写满了‘不然呢’的答案。
谢闻臣暗自伤神,低声说,“现在懂事了?学会开始疏离我了?”目光一直毫不掩饰地看着她,透着一丝伤感。
茉茉心里七上八下的,咬了咬唇,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情于理他都是陪伴她长大,照顾他的人,要答复‘是’多少有点不通情理,矢口否认,“不是——”
“不是什么?”谢闻臣逼问,随后又补了句,“不是疏离我?隔这么远的距离又是什么?”
茉茉垂眸咬了咬唇,她不会掩饰,也不会七弯八拐地说辞,想了会儿,她抬眸对视谢闻臣,绷着小脸怒中生急:“我觉得你不正经!”
谢闻臣随即笑,目光温柔地看着小脸绷绷的女孩,片刻,“哪不正经了?”
这也要她说吗?
他自己不清楚吗?!
她可以说,哪都不正经。
他不是照顾她的‘二叔’吗?怎么可以是这样的‘长辈’。
从在加州第一眼见到他,他看她的眼神开始,她就觉得他不正经!
现在更别说了。
茉茉小脸气得通红,扁扁柔软的唇瓣,不再继续说。
谢闻臣目光温柔地看着茉茉,还在等茉茉他不正经的地方。
邱婶轻敲敲地上来说道:“二爷。三爷来了。”
谢闻臣应了一声,又交代茉茉,“晚上手不要碰水。早点休息。”
茉茉轻应了一声,“哦。”
过后,茉茉才发现这声‘哦’是本能反应,她干嘛听谢闻臣的话。
她不该很讨厌他吗?
怎么好像没那么讨厌!
茉茉被自己这个认知吓了一跳,赶忙跳上床,拉开被子将自己埋床上。
拉被子的动作太大,碰上手心和小臂上的伤口。
嘶——
茉茉皱着小脸倒吸一口气。
好痛。
*
谢闻臣从茉茉房间出来,往楼下走去。
谢昀景自顾自地煮茶,还反客为主地给谢闻臣倒了一杯茶,淡笑,“小姑娘在上面?”
“嗯。”谢闻臣淡淡应。
谢昀景淡笑,“那就好。人能回来,终归是好事。”不枉千辛万苦把人弄回来。
谢闻臣如今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谢昀景看出谢闻臣的失意。
“慢慢来。”宽慰道。
这三年某些人没少去加州,只是看看,一次没露面。
前不久好不容易正面见到人,又独自从加州回来,还喝了一次闷酒,酒后听他提了几句,小姑娘对他很陌生,仿佛拿掉了曾经喜欢他的那部分。
不喜欢他了。
谢昀景先是说了翻风凉话,说他自作自受,得不到永远在骚动。
玩笑归玩笑,谢昀景心里清楚,二哥对茉茉从来都不是得不到的骚动。
对她百般呵护,生怕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哪怕隐藏自己的感情。
当初茉茉那般黏他,哪怕想跟他在一起,他当时要真的不顾惜茉茉,那便不是这样的结果,也许更坏,也许更好。
他掐断所有不好的可能性,选择隐忍和拒绝她。
更多是怕失去她,更怕伤害她。
如今这般将人处心积虑地弄回身边,只怕这三年太过煎熬,实在是熬不住,才露面见他。
结果哪知境况比他想象中糟糕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