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搬!快搬!!”郭总拿着大喇叭滋啦滋啦的站在台阶上喊:“搬一箱五十,都拼命搬!!不然这单子黄了,都他妈的去喝西北风!”
老郭的声音黎因记得,以前在视频会议里出现过。
一个年轻的工人顶着一脸黑花脸跑出来:“不行了郭总,一楼搬的差不多,四楼上不去,咋整啊?”
“烟太大了。”
外头吵吵嚷嚷一片,黎因把降噪开到最大,站在观光车上看着从里头出来的人,都不是裴长忌。
他人呢?
还是不接电话。
嘟嘟嘟——
嘟嘟嘟——
黎因早就忘了自己来干什么,只是听见陆陆续续有人说裴长忌在里面。
“您好,我想知道裴会长在哪?他在里面吗?”黎因着急的从工人车上下去挤到老郭面前。
老郭拿着大喇叭滋啦一声,让所有人都不要慌。
低头一看黎因,觉得眼熟,来不及解释三两句道:“这批货的存放合同在保险箱里,只有裴总能开箱,那箱子要是炸没了,这港口以后都不会和政。府合作了!裴总肯定在拿合同啊!”
“那合同在哪呢?”
“四楼啊。”
远处消防车来,疏散将近百人,让所有人都远离火场,浓烟滚滚从每一个窗户边缘呼出来,最后溶于没有边界的黑夜里。
“完了,四楼放的全是特质彩蛋烟花,这他妈的怎么办啊?”
“到底是哪个孙子抽烟?”
“不是,这仓库里放的都是政。府货,要是出了问题没有存放合同,以后港口还能和政。府合作了吗?”
“别说了,真他妈的完了!”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说,杂乱无章,可被黎因的耳机过滤后一点点钻进他耳朵里。
“周然呢?周然去哪了?你们谁见到他了吗。”黎因深深呼了一口气,任冷冷的空气灌进胸腔,弥漫着的烟味让他忍不住呛咳。
黎因心中藏着几分可能,周然和裴长忌一定在一起,他聪明,一定会让裴长忌出来的。
一定会的……
消防车人员来了,最后几个人从里面跑出来。
整个仓库火势大里面还有易燃易爆物,消防人员也要确定情况才能进。
一个人蹲在地上被烟呛的嗓子哑:“里头,四楼有人,还有人……”
“还有谁啊?还有谁啊。”黎因推开面前的人,手脚发软的蹲在他面前:“你看到裴长忌了吗?”
工厂里的工人都没见过黎因,他问来问去还直呼裴会长大名,别人都不回。
“裴总不是去楼上取保险了?”
黎因脑袋嗡的一声,这不对啊……
裴长忌肯定不能死的啊,周然呢?
一会是周然去救他吗?
原文里到底有没有这场火灾,按照剧情周然不应该去救裴长忌,最后两人相爱定情吗,在这场火灾里彻底说透。
“周然去哪了?他到底去哪了?!”黎因抓住老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
老郭不知道裴长忌在哪,但知道周然:“刚起火的时候,他被砸了头,早送医院了啊……”
怎么会……
黎因的呼吸都在变慢,周然不在,他们不在一起,四楼的人除了裴长忌还能有谁不要命似的想要留住钱?
消防队员在地上喷水实验,准备抬云梯上去先从四楼找火源。
黎因的掌心颤抖,冷汗直流,指尖慢慢碾过袖口。
裴长忌可不能死啊。
他要是死了,谁和自己离婚,谁能给自己分一半财产?谁和周然双宿双飞?
他可以离婚但他不能死啊。
四楼嘭的一声响起,有个窗户上站着个工人等着援救,大雪纷飞砸在脸上凉,火烟熏人。
“哎哎哎!你干什么?”蹲在消防车旁边试水管的人喊:“我草!里面着火了!你干什么去!?”
黎因冲湿了身上的羽绒服,直接朝二十七号仓里跑去。
冬日里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沉重无比,他兜里除了王妈给的苹果干,就只有救心丸。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空间仿佛被什么拉开。
算上上辈子,黎因因为腿疾从来没有这样奔跑过。
裴长忌啊……
冷风和雪砸在他的脸上,几个消防人员要过来追也没来得及,今天——他要变成世界上最勇敢的小兔。
如果周然不来救你,那我来。
黎因想。
就当是离婚前,还了他送自己摇摇车的回礼。
圣诞节他许愿让所有都高兴。
裴长忌就算将来和周然的在一起才能高兴,也要活着高兴啊……
黎因的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到了,空白了。
外头多少人在喊他,叫他回去。
黎因跑进火场,大铁门后是一个个已经被搬空的货架,黑烟,摇摇欲坠的木桩,被燃烧起的纸箱,还有他狂跳的心。
他干脆把救心丸都吃了:“裴长忌!”
“裴长忌——咳——你在哪啊?!”
一楼冒烟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一团团浓烈的黑烟冒,空气和外的冷空气不同变得万分灼热。
他着急上楼,楼梯一节是空的,他瞬间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下去。
黎因深呼一口气,不痛。
他要去四楼,他要去找裴长忌……
“裴长忌,你在哪……”
二楼炙热的烈焰四处乱窜,远比一楼的黑烟更浓烈,浓烟扑面,呛的他眼泪直流。
身上湿透的羽绒服沉,从哪里被勾开变得破烂,暖黄色脏的看不出,黎因口中蔓延药味,他不能晕,也不能倒,他只要见到裴长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