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什么时候受伤了?”江倦低头打量他,“走路姿势怎么有点奇怪。”
“……呃。”叶景轻轻蹙眉,“可能是因为刚才被车撞了,但我没什么感觉。”
“刚才被车撞了?!”江倦震惊地大喊了一句,连忙蹲下来,吓得魂都飞了,“撞哪了?大腿小腿?”
叶景动了动腿,“没什么感觉,快走吧。”
“不行不行。”江倦在他面前蹲下来,“先上来,我背你走。”
叶景心想真没事,他一路走回来都没觉得有哪里痛的,但此时又确实困得不行,有江倦背着走也不错。
叶景趴到江倦背上,抱住他的脖子。
算起来,这是江倦第三次背他,好像每一次,他和江倦的关系都会发生一些变化。
第一次两人还是普通同学,第二次是他发现自己喜欢江倦,第三次,也就是这次,两人已经在一起。
虽然只是牵过手,叶景却觉得自己跟江倦像那些在一起好多年的情侣一样亲密无间。
叶景在江倦背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江倦背着他径直去了校医室。
将叶景放到校医室的推床上后,江倦大呼小叫地把校医从内屋叫出来,“老师!老师!他被车撞了!快来看看!”
这一下把校医也吓得不行,嘴上说着“被车撞了赶紧送医院啊”,一边已经走过来看叶景的情况,问:“怎么撞的?身上有哪里疼?”
“其实……”叶景困得不想说话,有些无奈道,“其实没有哪里疼。”
他今天被撞是因为站在了一个下坡路口打车,一辆车从坡底往上开,没看见叶景站在坡顶,直直地便开过来把他撞倒了。
叶景当时虽然摔了,手机也飞了出去,但身上穿得多,身上没什么感觉,连手都没擦伤,爬起来第一时间是把手机捡回拍了肇事车辆的车牌。
那司机估计是赶时间,火急火燎地下车个叶景扫了两千块钱就走了,叶景也没想过再追究,要不是江倦不止怎么看出他走路姿势有些奇怪,他都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江倦蹲下来掀起他的裤腿,一边动手一边对校医说:“我刚才看他走路姿势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扭到脚了。”
“扭到脚就走不了了,他自己也不会没感觉。”校医说,“可能是哪里擦伤了。”
话音刚落,江倦掀起的右腿膝盖果然有一大片擦伤,他眼神一滞,立刻又掀起左腿的裤腿,果然又是一片擦伤,足足有小婴儿的巴掌那么大。
叶景今天穿的是牛仔裤,质量耐磨,叶景的膝盖都伤成这样了,裤子却完好无损。他一路走回来,裤子不停地摩擦伤口,此时都已经有些化脓的倾向。
就这样,叶景竟然说没感觉。
江倦皱眉看向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没发烧。”叶景错开他的手,嘟囔了一句:“我好困。”
江倦又气又好笑,“怎么会有人因为困感觉不到疼啊。”
“他感冒了,感知下降了。”校医听出了他的鼻音,站起身,进屋去找消毒的东西。
不一会他端着东西出来,问叶景:“真没感觉?那我就不用棉签直接把消毒水倒下去了。”
叶景只想快点弄完回宿舍睡觉,于是点了点头。
江倦却大叫不要,“别,还是小心点吧,倒下去肯定疼死了。”
校医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开始拆棉签,一点点沾在叶景的伤口上,一边问:“疼吗?疼要说啊。”
叶景还没说话呢,江倦在旁边看得龇牙咧嘴,说:“疼。”
校医又瞥了他一眼,“你疼什么?”
江倦说:“我替他疼。”
校医带着口罩,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江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笑意,校医说:“行行行,那另一只膝盖你来吧,你温柔点。”
“不行,还是你来吧。”江倦五官都皱了起来,“我手抖。”
校医往他手上一瞥,果然见江倦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没说什么,快速地给叶景消毒完伤口,上了消炎的药水,再用纱布裹好,检查过叶景没有其它伤口后,最后对江倦说:“我这没有防水医用胶带,他要洗澡的时候你去买点回来给人家用。”
“哦,好。”江倦连连点头,“谢谢老师,那伤口要几天换一次药啊?”
“轻微擦伤,每天涂一次药水就行。”校医把药水和棉签给他,揶揄道:“换药的时候手不会抖吧?”
“应该不会吧。”江倦接过,再次道谢。
回宿舍也是江倦背着叶景回去的,叶景是真的很困很困,就从校医室到宿舍这点距离他就睡着了,江倦把他放到宿舍椅子上让他吃完午饭再睡的时候他都有点想发脾气,看在午饭是色香味俱全的叉烧肉浇饭的份上才没发作。
吃完饭,叶景困得一句话不想说,外套一脱爬到床上倒头就睡着了。
江倦动作轻轻地收拾了桌面,到自己床头盘腿坐着,低头看叶景的睡颜。
自从上学期叶景开始睡这头后,他再也没换回去过,江倦每每躺在自己床上仰头看,隔着蚊帐就是叶景的头顶,有时候叶景弓着背睡,他就能看见他骨节分明的后脖颈。
此时的叶景是平躺着的,江倦能看见他有规律起伏的胸口,没有比看着叶景安稳地睡在自己身边要更幸福的事了。
昨天叶景对他说跟他在一起很累,其实累是必然的,因为得到幸福后一定会害怕失去。
他没有对叶景说其实他非常能懂他的害怕,因为他的每天也是提心吊胆地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