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之切,让听者不自觉背脊生寒。
姚苍侧耳细听,有些明白了。
“城堡的主人是个傀儡师,这些声音大概是制作傀儡的过程,不过女人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贺星梨眉头皱起,她缓慢摇头:“不对,还有别的声音。”
在女人延续不断的哭声里,隐约还有男人沙哑的呻.吟,只是越来越微弱,直到剩下临死前吊着一口气的痛苦喘息。
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一连串的声响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然后就归于沉寂,整座古堡阴森安静,再没出现什么异常。
贺星梨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窥探,见古堡庭院里大片大片的黑色郁金香花丛,在月光里如同沉积不散的乌云,随风轻轻摇曳。
头顶天空似乎响起一阵轻微翅膀扇动的声音,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她转过头去,恰逢姚苍就站在身后,近在咫尺,差点不小心亲在他脸上。
她往后一仰,表情写着无语:“能不能稍微保持点距离?”
姚苍将她拉回原地,悠闲地笑了一笑:“我想着,万一你没来得及防备,突然就亲到了呢。”
这家伙,又开始狗里狗气了,就好像几个小时前那红着眼眶脆弱至极的样子不是他一样。
不过精神状态恢复,终究是件好事,否则她也不能全心全意沉浸到游戏里。
想到这,她抬起手来,兄弟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猜今晚大概率不会有什么别的状况了,咱俩可以安心先补觉。”
——我猜今天晚自习班主任开会,大概率不会有人来查班,咱俩可以安心翘课出去吃那家小蛋糕。
这情景,竟像与十年前重合了。
姚苍恍惚了一瞬,而后眼神重归清明,他看着她笑意更深,点头答应。
“行,但愿今晚有个好梦。”
* * * * * *
转天清晨,拉姆管家挨间客房敲门,催促玩家们起床。
他还是穿着灰色西装,打着灰色领结,佝偻着身子看上去茍延残喘,哑着嗓子通知大家。
“尊贵的客人,请洗漱完毕后,尽快前往一楼宴会厅享用早餐。”
贺星梨和姚苍洗漱的速度很快,两人走出房间时,见隔壁的邓元和袁琳也刚好出门,双方打了个照面。
袁琳的紫色假发已经拆掉,夸张的妆容也洗掉了,她本人的头发有点自来卷,衬着一张巴掌小脸,很像橱窗里摆着的洋娃娃。
她看见他们眼神一亮,忙凑上前来,试探性地问道:“贺小姐,姚先生对吧?你们晚上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贺星梨扫了一眼她身后的邓元,顿了一顿,表情困扰地摇头。
“听见是听见了一些,可乱七八糟的,也没太听清楚。”
姚苍也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紧接着反问:“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我们也没听清楚。”邓元走过来,随手一拉袁琳的衣袖,“只知道一直有女人在哭,就算那是给玩家的提示,谁知道在提示什么呢?”
说话间,其他客房的玩家也陆续出来,众人集体往楼下的宴会厅走,偶尔也有人在低声交谈,反正都是关于午夜的声音话题,还有屋内摆放的一对人偶,不过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
宴会厅的长桌上已经摆好了今日早餐,坚果酱和新烤的面包,煎好的鸡蛋和大罐牛奶,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新鲜果子。
只是主座空荡荡,格兰先生没有出现。
众人依旧按照昨天的顺序落座,各自沉默用餐,差不多收尾的时候,始终候在一旁的拉姆管家走上前来,微笑朝大家弯腰行礼。
“尊贵的客人们,早餐可还满意?稍后我会带大家去挑选礼服,今晚格兰先生要在这里举办舞会,邀请各位一起参加。”
舞会。
明明是来学习傀儡制作技术的,参加什么舞会?
大家心里都有这样的疑惑,只是谁也没有提出质疑,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
存放礼服的地方也在一楼,只是与宴会厅相距较远,在走廊的另一边。
拉姆先生在前方带路,玩家们跟在他身后,途中难免又经过摆放那些人偶的位置。
人一多就显得拥挤,但大家还是尽量错开行走,小心谨慎,避免与人偶发生直接碰触。
这地方邪门,他们昨夜全都在床尾人偶的注视中入睡,今天再看见这些东西,心里自然更加膈应,不想与其扯上任何关系。
贺星梨走在队伍最后,她倒是挺认真的,把所有的人偶又都端详了一遍。
直到拉姆管家,用钥匙打开那扇存放礼服的房门。
他略一欠身示意:“请各位自由挑选,选好之后,务必要全程穿着礼服行动,不要随便脱掉。”
看来这件礼服,将成为他们接下来的游戏指定服装。
他说完这些就转身离开了,大约是错觉吧,离开时脸上带着笑意,是那种令人心底发毛,非常不善的笑意,仿佛在等着瞧什么好戏。
众人扒着门框往里看,谁也没敢先迈出第一步。
他们看到屋内被分隔成五处小型试衣间,试衣间的帘子拉开,每间有男女各一套礼服,风格不同,刚好十件。
可想而知,穿是肯定够穿的,只是根据经验判断,这十件礼服里一定藏有陷阱,谁要是不幸选中陷阱,后果可就不太好说了。
从左边数,第一隔间挂着两件红色礼服,属于那种发闷的暗红色,好像被鲜血浸染了一样,女士裙摆织了一圈蕾丝,男士袖扣是用红宝石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