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要随机叫醒一名幸运员工打探情况,谁知还没付诸行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疑惑的女声。
“二位,你们找谁?”
贺星梨回头,见是一名身穿轻便休闲服,戴宽大遮阳帽的年轻女人,女人手里还拿着相机,额上见汗,很明显也是报社的记者,刚从外面跑完新闻回来。
她定了定神,十分坦然地询问:“请问蒋文涛是在这里工作吗?”
女记者一愣:“蒋文涛……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老家的未婚妻,这是我闺蜜,好久没得到他的消息,我有些不安心,想来见他一面。”
薛茵震惊瞥向贺星梨,又怕自己表情管理不到位耽误正事,立刻又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果然,女记者一听贺星梨是蒋文涛的亲属,脸色微变,本能地环视四周,压低嗓音。
“你也联系不上他吗?实不相瞒,蒋文涛很久没来上班了。”
“有多久?”
“得有快两个月了。”
贺星梨问她:“知道他去哪了吗?又或者在离职之前,他有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反常的事吗?”
女记者面露难色,很明显是回忆起了什么,又难以开口:“这个……”
“姐姐。”贺星梨握住对方的手,眼眶泛红,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哭腔,“如果你知道内情,请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就算文涛不爱我了,至少我们可以好聚好散,我不希望他冷暴力躲着我,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他爱上别的女人了吗?”
“呃,他倒没有爱上别的女人,只是对于赚钱这件事太狂热了,狂热到……有些变态了。”
“这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女人之间的共情吧,女记者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带贺星梨和薛茵去了茶水间。
她给两人斟了杯咖啡,坐在对面,很严肃地解释。
“接下来我要讲的这些事,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精神上的刺激,请你保持冷静,不要太过激动。”
贺星梨认真点头:“放心吧,我会控制自己的。”
“在你眼里,蒋文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很上进,很体贴善良,对工作也很认真负责。”
女记者冷笑一声:“恕我直言,你对他的了解也不算特别透彻,他这个人上进归上进,但善良负责……绝对谈不上,他甚至上进得有些不择手段。”
贺星梨露出诧异的表情:“怎么会?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吗?”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网上冲浪,对娱乐新闻关注多不多,你认识殷雨吗?”
“好像听说过,是那个很有名的女演员,貌似前段时间自杀了?”
“你看过多少关于殷雨的新闻和八卦?”
“不多,看过几次,是关于她和豪门谈恋爱的事,基本都是些负面八卦。”
女记者叹息一声:“如果我说,关于殷雨多达百分之八十的,具有广泛影响力的负面八卦,都是出自蒋文涛之手呢?”
贺星梨惊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殷雨是当红女星,任何动向都会引起公众的热烈讨论,他这是抓住了流量密码。”
尽管这*七*七*整*理些贺星梨在网吧早都查到了,但做戏做全套,她依旧装出了难以置信的模样。
“所以……殷雨自杀,也和文涛有关系?”
“不算直接关系吧,但肯定也算间接关系,因为造谣殷雨在男友重病期间讨好金主,还和公司小鲜肉搞暧昧的那篇报道,也是蒋文涛写的。”女记者低声道,“我和好几位同事都劝过他,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这样做很可能彻底毁了殷雨,我们虽然是娱乐记者,却也不能娱乐至死,应该有最基本的原则底线,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双方沉默,然后薛茵很适时地插了一句:“难道他是因为写了这篇报道,被报社老板辞退的?”
女记者摇头否认:“怎么可能?我们老板主张利益至上,甚至还给蒋文涛发了奖金,他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后来变得神神叨叨了。”
“怎么个神神叨叨呢?”
“就……不太好形容,他出现反常,大概是在殷雨自杀的新闻爆出之后。 ”女记者说,“那段时间他似乎经常失眠,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精神萎靡得厉害——对了,他在办公室还总疑神疑鬼,好像能看见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贺星梨佯装惊恐,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他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你也信这种玄学吗?我还怕说出来吓到你。”女记者轻舒了一口气,像在试图平复心情,“反正就挺邪门的,后来他就时而焦躁时而兴奋,某天突然念叨着要去一趟落日蜡像酒店,看看殷雨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也许能再爆个大新闻。”
“他居然还敢去殷雨自杀的地方?”
“我们也奇怪啊,都在拦着他,可他铁了心就要去,就像无形中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薛茵试探着小声问:“所以他去了以后,遭遇了什么?”
“我不清楚,因为在他说完要去蜡像酒店以后,就再没来过报社。”讲到这里,女记者的脸色莫名显得有些苍白,她迟疑着,“不过……我后来听说蜡像酒店又起了一桩命案,尽管新闻很快就被警方压了下去,可我就是怀疑……”
怀疑什么呢?
当然是怀疑那起案件的死者就是蒋文涛。
贺星梨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下来,这完全出于她在密室当npc时的演绎能力,能以假乱真,见者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