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么。”司炼白了她一眼道:“那怪物怕光。还‘救命恩人’……我看是凑巧了吧?”
“……是这样么?”霍祈年一脸古怪, “可我就是跟着它才找到你的, 这总不能是凑巧吧?”
“也许只是因为这附近只有我们两个是活人……?”司炼琢磨了一下,也觉得这说法有点勉强,确实很奇怪,她道:“这样吧, 你把蝴蝶收进聚灵瓶, 用妖力供养, 等它恢复一些或许会告诉你答案。”
霍祈年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她将蝴蝶收进来聚灵瓶内, 隔着玻璃仔细打量了一番。如此近的距离, 霍祈年能清楚地看到蝴蝶身上的各种细节。它的翅膀太美了, 宛如紫水晶一样澄澈幻彩, 乍一看像镶嵌了细碎的宝石,身上隐隐透着光辉。这般神秘而超自然的色彩,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宝石那些美好的寓意。
“还真是漂亮……”司炼由衷感叹了一句,她看了一眼微微失神的霍祈年,道:“怎么?入迷了?”
“没有, ”霍祈年眯了眯眼,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
慕容轻尘——上一世,她和炼在天道院的同修。
那时才来天道院听学不久, 到了晚上, 他们这些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就喜欢凑在一块喝酒、讲故事, 尤其是那些离奇、恐怖的经历。十来个人在一间屋里,把灯一关,只留一根蜡烛,主打的就是一个刺激。而每到这种场合,最受欢迎的就是慕容家的人了。
这一族的人各个都是幻术画师,他们的幻境都是画出来的。为了迷惑敌人,给敌人的精神造成更强的打击,画中景象必然是魔幻或凶险的。
诡异、暗黑就是他们的风格。
对当时的他们来说,有什么能比让人身临其境更刺激的事吗?
那日就在微弱的烛光下,慕容胥将他的画轴慢慢展开。
百里祈年伸着脖子看,他画的是一间密闭的屋子,没有窗户,满墙均是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一张脸都是不同的表情。整副画扭曲、诡异,暗藏杀机,只一眼就引起人的心里不适。
“这是我临摹族中长老的画,威力差了许多。”慕容胥道:“不过这副画好歹也耗费了我两年的精力,诸位有谁胆子大的可以进到画中世界闯一闯,看看能否破了我的幻境?”
百里祈年刚要举手,袖子就被旁边的人轻轻扯了两下。
“祈姐……”公孙无期压着嗓子小声道:“你能不能陪我去趟茅厕……?”
百里祈年眉头一跳,彼时她根本不知道这人的真实性别,只想着他一个男子竟然如此胆小?还要女子陪着去茅厕?!
但见那双眼里满是乞求,似乎是真的害怕了,百里祈年便也没狠心拒绝。
她点了点头,对其余几人说了句失陪,便起身往外走。
南宫炼问:“你们干什么去?”
公孙无期立刻打哈哈道:“我们去买点酒,突然想喝花雕了,呵呵……”
两人于是出了门。
外面黑漆麻乌的,公孙无期紧紧抓着她的胳膊道:“祈姐,一会你能不能别走远……就在茅厕边上陪我多说说话……”
“……我去,你不至于吧!”百里祈年一脸嫌弃,“陪你出来还不行?我还要闻臭?!”
公孙无期一脸苦逼道:“我是真的有点害怕……之前慕容胥说的天花乱坠,我只当他是吹牛的。谁知道他今天还真把画拿来了。那玩意我光看一眼就起鸡皮疙瘩,要是中了这幻术我肯定死里头……”
百里祈年无奈了,“行吧行吧,我在外边陪你聊天。”
上完了茅厕,又去外面买了花雕,两人各自拎了几坛酒往回走。
公孙无期道:“祈姐我跟你说,真不是我胆子小,分明是他们慕容家的幻术太吓人!他们自己人都害怕!你没发现吗?咱们每次讲鬼故事,慕容轻尘都不来!”
百里祈年道:“没准人家就是不想来呗。”
“不是啊,她表弟表妹可都在呢!”公孙无期用扇子遮着下半张脸,小声道:“我听说啊她都不敢画这些东西,因此一直被族里瞧不起……想来也是,她画的那些花花草草根本没有杀伤力啊……”
正说着,两人路过一间雅室,从窗户望去正好看到桌案前坐着一位美人。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衣裙,娴静柔弱,白皙如玉的手执着一杆画笔,眉头微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忧郁的气质。
“慕容轻尘?”百里祈年道:“她怎么一个人在这?不会是我们动静太大吵,她特意避开的吧……”
公孙无期多瞧了几眼道:“你说她在画什么?”
百里祈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似乎是没料到这时候还有人来,慕容轻尘有些惊讶,旋即将画轴卷了起来。
“你们也要用这间雅室吗?”她轻声道:“我可以换个地方,这里就腾给你们吧。”
“哎轻尘,”百里祈年叫住她,“我们就是来找你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画画?不跟我们一起听听鬼故事?”
慕容轻尘有些腼腆,低头笑了笑道:“我不太喜欢……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公孙无期递给百里祈年一个眼神:我说的没错吧,他们自己族人都害怕!
目光扫到她卷起来的画轴,百里祈年道:“你在画什么?方便给我们看看吗?听说慕容家都是幻术画师,你的画也一定很棒。”
“没有没有,过奖了。”慕容轻尘垂下眼眸,低声道:“我的画根本拿不出手,也没人喜欢……”
“太妄自菲薄啦,”公孙无期道:“你这般人美心善的姑娘,画的画怎会没人喜欢?那是他们眼拙,不懂欣赏!我们二人就不会了,我们可是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