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端木沉香还想反抗,奈何公孙瑾也带着她的贴身侍卫荼白拦住了去路,“听你姐姐的话!你手无缚鸡之力,过去就是送死!”
她们在那边僵持,扶念已经一跃到了沙棠面前,提剑挡住了她的攻击。
她拿捏着分寸,招招都有所保留,不想伤了沙棠。可她却忘了身后还有个夙沙洛尘,男人出手毫不留情,抓住空隙一剑就刺中了沙棠的心口。
百里祈年回眸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幕,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兄妹联手,血溅朝堂。
溯洄还未收鞘,扶念脸色一白,一时都忘了作何反应。她慌忙看向百里祈年,却见那双幽绿的眼眸极速冷了下来,幽绿的瞳孔散发出阵阵寒意。
“祈年,我……”
夙沙洛尘立刻拉着扶念后退,大声道:“拿下刺客!”
无数修士立刻围了上来,那句还未说完的话便淹没在了厮杀声中。
端木沉香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甩开端木泽兰,飞身扑上去抱住沙棠,“你们要是动她就连我一起杀了!”
“端木小姐!”崔城主厉色道:“事到如今你还与反贼为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而就在他正要动手时,一道冰刃猛地刺穿了他的胸口。老者双眼圆瞪,低头看着自己满身血污,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玄冰从他的胸口向四周迅速蔓延,不过几秒就将他冰封,成了一尊完美的冰雕。
扶念瞳孔一缩,“祈年!”
她来不及阻止,那尊冰雕便“砰”的一声炸开,一代城主顷刻间便化成了无数细碎的冰渣,连一滴血都未剩下。
蓝宵宫内的修士,包括夙沙洛尘在内,所有人的眼中都涌上了惊恐之色。
如此恐怖的力量……此人绝不能留!
百里祈年周身都笼罩在寒气之下,翻手之间,猛烈的寒潮席卷而来,俨然是要将整个蓝宵宫都覆盖在冰雪之下。
扶念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
“皇妹?!”夙沙洛尘顾不得其他,立刻将外袍脱下披在扶念身上紧紧裹住。
百里祈年怔了一下,不知扶念何时如此畏寒了,她没再动手,连忙将寒气都撤了下去。
可如此一来,其他人便得了空。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诛杀反贼!”
百里祈年、雪女、端木沉香和沙棠,三处顿时都被修士团团围住。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这么多人。
前两者好歹还有自保之力,而端木沉香,她本身只是一名医师,没有战力可言,更危险的是,她死死抱着的还是个中了摄心蛊的大妖。挣扎期间,端木沉香早就被多次误伤,身上一道一道尽是血痕。
“都住手!”一片混乱中,忽听一人喊道:“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鸩羽,炼蛊人!”
此话一出,果然立刻起了作用。
公孙瑾循声看去,便见一个瘦弱的黑衣女子走人群中走来。那人的脸上纵横交错着各种疤痕,模样甚是恐怖。
公孙瑾目光一冷,不动声色的看了荼白一眼,后者微微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夙沙洛尘吃了一惊,道:“你如何证明?!”
鸩羽笑了一声,“我炼的蛊,不论蛊母还是蛊虫,全都为我所控。”
说着她嘴唇微动,喃喃念叨了两句,沙棠登时停止了反抗,呆滞的眼神直直地看向鸩羽。
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端木沉香缓缓抬头,她双眼通红,一张嘴眼泪就落了下来,唇齿都在打颤,“原来……你就是鸩羽?!和独孤氏狼狈为奸的炼蛊人?!”
鸩羽张了张嘴,半晌还是面无表情地道:“……不错。救我后悔了么?”
“后悔!”端木沉香抱着沙棠,哆哆嗦嗦地哭道:“谁要救你啊!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我若知道是你,当初就该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鸩羽仰头笑着,无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意,“要怪就怪你自己蠢!一个医师连毒药都记不住,废物不如!”
毒药……
端木沉香泣不成声,她想起了端木泽兰一直以来反复考她的问题。
“沉香,十大毒药都是什么?”
“啊,姐姐……毒药有断肠草、鹤顶红、雷公藤……”
她能背出来九个,但每次都是最后一样想不起来。
“是鸩。它是一种毒鸟,用其羽毛酿成酒便是剧毒,无色无味,饮之顷刻间五脏倶溃。”
……
端木沉香抽噎着,眼中尽是恨意,“我记住了……”
几名修士立刻将剑架在了鸩羽脖子上,而她却也没有反抗的意思,轻蔑地扫了眼众人,嘴上挂着无所谓的笑。
“你们也是蠢。沙棠的蛊不是我下的,也不是百里祈年,而是——”
神秘人的名字还未出口,电石火光间不知哪飞来的一道利剑,顿时贯穿了她的喉咙。
血溅到了端木沉香的脸上,她震惊地看着她缓缓跪倒在面前。
鸩羽捂着颈部,血从她的指缝中不断溢出。她没有立刻死,然而“公孙瑾”三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鸩羽的目光越过众人,终于在一处极不起眼的角落里搜到了那个一脸冷淡的黄衣女子。她身边的护卫荼白,飞剑的手势才刚刚收回。
隔着人群,公孙瑾与她遥遥对视,嘴角扬起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鸩羽看了端木沉香一眼,转而瞪着公孙瑾的方向——她只能用眼神传递了。
可惜,无人能明白这动作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