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知行倒也不着急,“慢慢来,接应的人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荣默静静看着他,片刻又道:“这件事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不打算让岁岁知道,以她的性格,她会掺和进来。所以关于我的身份,还有家里的一切,暂时都别让她知道。”
荣知行点点头,“我知道,我没跟她说什么。”
说着他又很自然地切换话题,“我挺喜欢这个丫头的,你可得加把劲,把她带回家给我做孙媳妇。”
荣默轻轻抿口气,拒绝道:“她只做我老婆,不做你孙媳妇。”
荣知行也不生脾气,看着他道:“呵,让她再和我相处几天,不定是想给你当老婆,还是想给我当孙媳妇呢。”
荣默:“……”
真想把这个老头拖出去让他露宿街头……
而荣知行说着又正经起来了,看着荣默道:“她和我们荣家有缘,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也很奇怪,突然就让我想起了我师父,唉……”
荣默对荣知行其实不是很了解。
这种再往上数几代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荣默更不知道。
他看荣知行眼神中略带感伤和惆怅,便好奇问了句:“你还有师父?”
荣知行看着他,又轻轻叹口气,“都是老一辈的事了,我那些个老兄弟,人都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你们小辈都不知道,我也没怎么说起过,我师父姓今。”
荣默听到这话不自觉蹙了一下眉,下意识出口:“今信之?”
荣知行倒没觉得讶异,还是语气感慨,“看来他老人家的影响还是大的,连你们都知道他。”
荣默只知道荣家世代鉴古,但不知道他爷爷荣知行还给今信之老爷子当过徒弟。
荣知行看他好像对这事很感兴趣,难得能和他多聊几句,便又继续说:“虽然我们荣家世代都吃鉴古这门手艺的饭,但当年我能领着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快速起家,最重要的,其实还是我是今信之的徒弟,靠着老爷子的威望,借了他的名头。他儿子天赋不行,并且当年早已不知所踪,而我是他收的唯一一个徒弟。后来荣家起来了,这桩事也就没人再提了。”
荣默听完这段话,稍微消化了那么一会。
片刻后,他又开口问:“那今家有一件柴瓷莲花碗,您知不知道?”
荣知行点点头,语气越发沉重,“知道,那是今家从祖上传下来的,是我师父收藏中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我有幸看到过一次。但是当年动乱,莲花碗早就被毁了。”
说着又长长叹口气,“那时候真的太乱了,想起来都还会做噩梦。当时有人起哄说老爷子以前给日本人鉴过宝,是汉奸走狗,就被拉去了游街。再之后,老爷子和今家,就都没了。”
第058章 第058章
荣默想跟荣知行说, 今家的那个莲花碗虽然被毁,但残片还在。
之前苏安市博物馆接受捐赠的残片, 就是今家那个碗的残片。按照今老爷子在手帕里留的信息来推测,剩下的一半残片,应该也有安排。
但是这话要是说起来的话,必然会牵系到岑岁和岑家。
引起了荣知行的推测与怀疑,他肯定会安排人去调查,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岑家。
为了让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荣默考虑了一下,便没跟荣知行说莲花碗残片的事情。
当时苏安市这边出报道,只是褒奖岑岁捐文物,关于碗的来历倒是没多说。
大多数圈内人看那个报道, 更多的注意力在柴瓷上,不会特意记着是谁捐的。
荣知行现在没有联系起那件事来, 也就是没有直接的关系可想。
爷孙俩难得有话题坐在一起多说几句话。
荣知行看荣默感兴趣, 又给他讲了一些他和今信之之间的事情, 当年怎么拜师, 今老爷子在圈内怎么得人敬重敬仰等等。
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现在再说起来, 就跟说故事一样。
故事说得差不多了, 时间也不早了, 荣默和荣知行也就分别洗漱睡下了。
因为荣默这里只留了两个房间, 所以他自己便睡在了岑岁那屋,躺在床上闻着岑岁被子上的香味,脑子里想的却都是今家、岑家和柴瓷的事情。
看到岑岁想起今老爷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了。
周围认识的人中,因为年龄问题, 见过今老爷子的人并不多,夏国梁在自己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上次和岑岁去龙树村,也说了同样的话。
现在荣知行又再次说了起来,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点。
岑岁这么小年纪就有过人的眼力和经验,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如果说她是今家后人的话,似乎就更有说服力了一点。
他还记得以前和她吃饭的时候,她自己说过,他爸爸是开公司做生意的,爷爷是个小银匠,在路边摆摊给人打首饰的。
到了曾爷爷,就完全不知道是谁了。
如果她的曾爷爷就是今信之,他爷爷当时带着她两岁的爸t爸离开平城,从此隐姓埋名过上最普通人的日子,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今老爷子的死对今家的打击应该很大,还有她爷爷,也就是今老爷子的儿子,在鉴古上也没有太多的天赋。
想到这里,顺着思路接着往下想。
如果岑家就是原来的今家,那么剩下的半片柴瓷,有没有可能就收在她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玩古董玩个缘分这话,倒也是不错了。
柴瓷本来就是今家的传家之宝,兜兜转转几十年下来,还是全都回到了今家人手里,不就是最好的缘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