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这些花草都会活过来吧？”
这话问得奇怪，小丫鬟们忍不住笑，“殿下没在上京待过，这些草木并不是死了，只是在过冬而已，来年春天便会重新发芽。”
虞芙自是知道，不过第一次见，她不由得啧啧称奇。
“果真如古人所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我一辈子待在静水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幅景象。”
说完，她抬脚踩了踩一旁冰封的小水潭。
她这一动，把旁边的小丫鬟吓得够呛。
“殿下！”她忙上前扶着虞芙，把她拉回去，“冰面光滑，有些冰比较薄，切不可随意踩踏。”
虞芙遗憾地收回脚。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冰。
“我曾在书上看过，每至冬至，上京的年轻男女都会在湖面上滑冰，若是遇上喜欢的人，便会在第二日上门提亲。”
“我还以为，只要是结冰的湖面，都可以上去滑一滑呢。”
小丫鬟擦了擦脸上吓出的虚汗，“当然不是，殿下说得那地方叫青衣湖，因‘青衣’音同‘情意’，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形成了这个风俗。”
“可那也不是随便就能上湖面的，每年都会有专门的人去测冰的厚度，防止冰面破损。”
“就算如此，每年也有不少顽劣之人偷偷跑到禁区，被困在冰面之下无法逃生。”
虞芙默默地听着，突然问：
“世子什么时候回来？”
小丫鬟一听，便心道不好，她这么问，定然是想让谢玄瑜带她出去玩儿。
“前日走的，按理是明日便能回，只不过……”她顿了顿，看着天空，有些不确定。
虞芙抬眼：“只不过怎么了？”
小丫鬟：“只不过奴婢觉得，今晚或许会下一场大雪，雪路难行，想必世子明日赶不回来。”
虞芙眼前一亮：“下雪？”
她还从没见过雪。
一看她的样子，小丫鬟心里咯噔一响，生怕她又瞎折腾，忙岔开话题，三言两语将人带了回去。
入夜，所有人都睡了。
因虞芙夜不能视，外面挂满了灯笼，丫鬟们都在房里歇着，外面静寂无声，连风声都歇了。
三更声响，虞芙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旁，轻手轻脚地推开窗户。
她想看雪。
入眼，是一片暖黄的雪白。
凛冽清新的气息，随着冷风沁入肺腑，与往日里的干燥冰冷不同，这道气息甚至带着一丝甘甜。
虞芙看不清落雪，但橘黄的灯光落在雪地上，映出一片又一片的暖光。
虞芙搬来一个小凳子，从窗户上翻了出去。
实际上，她也是可以正儿八经从门出去的，可若是小丫鬟们知道她出门看雪，定会在耳边唠叨，等谢玄瑜回来后，还会给他告状。
虞芙不想徒生麻烦。
冰冷的雪花落在手心，虞芙凑近眼前，才能看清是如花瓣般大小的白色冰晶。
入手即化，她忍不住提着灯笼走进院子里，任雪花落在身上，微风渐起，吹得她满身都是。
积雪末过了脚背，虞芙忍不住在光洁平整的雪地里，踩出一连串的脚印，听着簌簌的踩雪声，她不由一阵畅快。
她用手捧起一捧雪，提高灯笼细细查看，甚至还放在鼻尖闻了闻。
“你在干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谢玄瑜的声音。
简单的话语之下，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虞芙吓了一跳，慌乱地扔到手中的雪，反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
“没、没干什么。”他冷不丁地出现，她差点吓得结巴。
她提着灯笼朝他看了过去，“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玄瑜瞥了她一眼，上前将她抱起。
也不知她在雪中待了多久，身上一阵冰凉，谢玄瑜拧紧眉头，将她抱到床上，用被子把她裹紧。
小丫鬟们手忙脚乱地送来手炉，虞芙看着她们脸色惨白，挥手让她们都出去。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翻出去的。”虞芙瞥了瞥谢玄瑜的脸色，小声道。
冷意后知后觉地袭来，她的语调抑制不住冷得打颤。
如此，谢玄瑜脸色更黑了。
“现在知道冷了？”
他用毛巾擦干她头发上还未融化的雪花，看着她垂着头，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脸。
还敢翻墙，如果不是他提前回来，指不定她要在雪地里冻多久。
虞芙自知理亏，闷着不做声，她的身体冰凉，就算盖着被子也一时半会儿暖不了，身体止不住打颤。
忽地，她被搂紧一个滚烫的怀抱，谢玄瑜从后面抱住她。
“以后可别再这样了。”
“先不说你着凉，雪地里路滑，我不在你身边，你若摔了怎么办？”
虞芙闷闷地嗯了一声。
许久，待身体完全回暖，她难受地翻了一个身，戳了戳谢玄瑜未修理的胡茬，问：
“你不是明日才能回来吗？怎么今晚就回来了？”
谢玄瑜怕压着她，后退了些，道：“我看今日下午天色不好，料想今明两日会有大雪，便提前回来了。”
说完，脸色又沉了下去，“幸亏我提前回来，否则还不知道你在家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虞芙不想听他念叨，伸手捂住他的嘴。
谢玄瑜：“……”
虞芙又问：“那你这回能待多久？”
以往，谢玄瑜只能在家待一日，除了给她说说话解闷之外，便是做那事。
十分没有意思。
谢玄瑜挑眉：“想我多待几日？”
虞芙点点头。
谢玄瑜意外，这些日子虞芙倒是坦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