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提了,必然又是一番争吵。
秋水在一旁看着,心里只能干焦急,这对母子皆是不善言辞的人,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她想了想,忍不住上前道:“殿下,夫人近来在书韵阁看到一本佛经,只可惜那本书被虫蛀得都没法看了。”
“殿下可否请人帮忙抄录一份?”
见秋水为自己解围,谢夫人下意识看了看谢玄瑜,想起谢玄瑜似乎对虞芙印象不错,便顺着开口道:
“若是虞芙还在,这件事就可托她去办……只可惜她去意已决,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住着。”
虞芙的谣言,在镇南王府和林府之间疯传,不过谢夫人这几日一颗心全扑在找林氏兄妹上,自然不知道虞芙的事情。
然而秋水却心里门清,闻言,不禁暗骂自己多嘴。
果然,只听谢玄瑜道:“她没走,我让她留下来了。”
谢夫人脸色一顿。
谢玄瑜对虞芙当日在林府的冷遇心知肚明,他继续道:“今后,她就是我的侍书了。”
第27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李启明
虞芙原以为, 自己成了谢玄瑜的侍书后,日后会每日都和朝夕相处,她本身还有几分无所适从。
然而, 她一连去了几日,连谢玄瑜的面儿也没见到。
“殿下吩咐了,虞姑娘把书房的书按顺序整理即可,别的先不用管。”
士官低着头,恭敬地对她道,说完就出门, 还把门贴心地关上,
谢玄瑜不来, 不用跟他同处一个屋檐之下,虞芙心下松了一口气。
谢玄瑜本是极有条理之人,书册、公文、信件这些,分门别类排列地非常整齐。
公文、信件这些, 虞芙懂事地没碰,只把书稍微擦了擦灰尘,再把书房打扫一番。
书房是机要重地, 虞芙知道, 能不碰的东西尽量别碰。
这些工作,不到半天就做完了,虞芙闲了下来,又不敢离开,只能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无所事事。
每日卯时三刻准时到来, 酉时太阳落山时离开。
一连几天, 皆是如此。
已是春末,日头渐长, 虞芙困倦地倚靠在桌子上,支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趴着看书。
她不敢坐在谢玄瑜的主位上,只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对面。
谢玄瑜的书,多是一些兵书,再有就是史书和经书,虞芙都不感兴趣。
午后的鸟鸣催人眠,院子里种满了湘妃竹,清风拂过,沙沙作响,虞芙慵懒地趴在书桌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竹子出神。
宁静,平和。
这一刻,虞芙感到久违的安心,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舒适地将上半身趴在桌上。
谢玄瑜似乎长期在此办公,虞芙的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地檀香。
缓缓地,她沉睡了,脸上还带着舒心的笑意。
谢玄瑜一进门,便看到了此番场景,眼神分明有几分意外。
这是……睡着了?
虞芙穿着一身青荷碧波纱裙,清婉动人,窈窕纤细,因是慵懒地趴着,身上的细纱不自觉地滑落至肩,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
清风从窗户中透了进来,轻轻地吹动着她的衣摆,将滑落至肩头的轻纱,推的更低了些。
肤胜雪白,那一小片晶莹的肌肤,在昏暗的室内,却极为醒木。
谢玄瑜眼神一暗,莫名地想到了那晚,随即心里冷哼。
不过是奸细常用的勾人手段罢了。
既让她得逞了一次,必不能再让她得逞第二次。
他放轻脚步,不动声色地上前。
目光在信件、公文上一一扫过,随即眼神一顿。
他做的标记,没有变动,也就是说,虞芙这几日并没有碰这些东西。
谢玄瑜心下不解,朝虞芙看了过去。
虞芙正睡得香甜,面容淡然而恬静,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眼间还隐隐带着笑意。
谢玄瑜不禁沉下了脸。
他这几日放虞芙一个人在书房,就是为了钓鱼,如今……鱼却不咬勾。
如若不是有人指点,那就是虞芙……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或许,在这副恬静安静的面容之后,隐藏着极深的城府。
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
谢玄瑜沉吟片刻,正准备出声叫醒她,却在看到她眼底的乌青后,顿了顿。
耳边在此传来上次展归所说的谣言,谢玄瑜脸色转冷,取过她手边的书,坐到了她的对面。
半晌,书竟再也未曾翻页。
谢玄瑜定定地看着虞芙的睡颜,蹙眉沉思。
自虞芙进府时,她就像一个谜,他怎么也看不透。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也有太多的违和、矛盾和不自洽。
所有奸细的目的,都是清晰而准确的,可虞芙的目标分明是他,但却拒绝了他提的纳妾之事。
谢玄瑜看不透,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与谢玄瑜焦虑沉思不同,沉入梦乡的虞芙,做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美梦。
梦中,她自由了。
她可以尽情地出门游玩,可以随意地背着画卷在外作画,可以放松地开怀大笑,甚至还驰骋在草原上……
好多好多她想做的事情,都在梦里实现了。
她还有了新的家庭。
有成熟稳重的父亲,有温柔贤淑的母亲,还有容她撒娇胡闹的哥哥……父亲把她抱在膝头扎辫子,母亲喂她吃饭……
梦的最后,虞芙远远地看见了一个人。
她好奇地走过去,是谢玄瑜。
忽地,所有色彩瞬间暗了。
谢玄瑜幽深地看着她,将她腾空抱起,不顾她的反抗和拒绝,直接粗暴地将她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