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事是真，你应是不应？”
他定定地看着虞芙，眼神幽静，一寸寸扫过虞芙的脸庞，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听到谢玄瑜的话，虞芙怔然了。
应是不应，连虞芙自己都不知道。
诚如翠儿所言，她要想出府后在杭州城活下去，嫁给李启明，是她最好的选择。
而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若李启明真上门求亲，她大概率会同意吧，虞芙愣愣地想，没有再比李启明更好的选择了。
她想要活下去。
谢玄瑜看到她犹豫的表情，眼神顿时闪过一丝冷意。
正待说些什么，马车忽地一停。
“虞姑娘，快随老夫去见我儿吧！”李修在车外，焦急地说道。
谢玄瑜蹙眉看她一眼，推开车门下了车，李修没想到谢玄瑜也会跟来，不由愣了愣。
随即，看着虞芙缓缓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
李修心里一顿，眼神不由得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心里逐渐不安。
这两人之间，似乎并不像是儿子所说的那样，是简单的投靠关系。
可既是如此，但李修此时也不管那么多了，抛开那些杂念，上前带着他们去见自己儿子。
李启明不久前才醒过一次，大夫说他正处在生死关头，需得靠一个人吊着，让他有活下去的信念。
而李启明，只想见虞芙一面。
虞芙还未进门，便闻到极为浓重的药味，她心里一顿，脚步也生出了几分焦急。
谢玄瑜看着她略带慌乱的背影，眸色冷了下去，愈发深沉。
“名儿，快醒醒，虞姑娘来了。”
不过几日未见，虞芙没想到李启明竟然成了这个模样，脸色惨白，形容枯槁。
想到他是在来找她的路上被刺杀的，虞芙心里一阵内疚。
李启明一见虞芙，眼里立刻闪了一丝光，撑着身体想要做起来。
虞芙见他身子虚弱，赶紧上前扶着他的手，担忧道：“李公子不必起身……”
谢玄瑜视线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久久不动。
虞芙将人扶好，正打算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李启明握住了。
虞芙脸色一愣，只见李启明苍白的一张脸，微微透出一丝红润，额上出了一层虚汗，他渴求而又爱慕地望着她，虚弱道：
“虞姑娘，李某不知道能不能过这一关了，若是日后我好了，你可愿嫁给我？”
虞芙浑身一僵，没想到李启明竟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忽然，她感到身后有一道凌厉而阴冷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
是谢玄瑜。
她后脊一凉，想把手抽出来，可收不回来，李启明似乎生怕她拒绝，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拽住她的手上。
李启明见虞芙脸色犹豫，忍不住咳了两声，脸色愈发苍白，
“虞姑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李某以后只会有你一位妻子，如若违背，我定天诛地灭。”
前面，是李启明的步步紧逼，后面，是谢玄瑜的阴冷注视，虞芙一时之间进退维谷。
气氛僵持了半晌，李修在一旁急得出了一头大汗，生怕虞芙一口回绝，让自家儿子一命呜呼了。
他也顾不得谢玄瑜在场了，上前也求着虞芙，脸上甚至老泪纵横。
“虞姑娘，我儿是真心想娶你为妻的，你就应了他吧。”
虞芙哪里招架得住这些，她无措地朝谢玄瑜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谢玄瑜早已经离开了。
只留她一人，来应对这些。
眼前，李氏父子一脸哀求地望着她，虞芙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好。”
门外，谢玄瑜眼神一冷。
刚刚马车上，她没有回答的问题，现在已经他得到了答案。
谢玄瑜叫来身边的士官，冷声吩咐：“待会儿告诉李修，虞芙身份不同寻常，不能嫁给他儿子。”
“让他，另给他儿子寻妻。”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三十九章 贵客
上次回来后, 谢玄瑜完全消失在了虞芙的生活中，只派人送来一把书韵阁的钥匙，让她继续整理为整理好的书。
虞芙也不敢去找他解释, 每日就待在书韵阁里，埋头理书，将所有杂事抛之脑后。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虞芙倒也安心自在。
只不过这日，府里氛围却不同。
还只是黄昏, 丫鬟家丁们就成群结队地挂灯笼, 府里各个角落, 几乎都挂着一盏灯笼。
“有贵客来了，殿下吩咐，贵客不喜黑，让府中不能有一个地方看不见路。”丫鬟解释道。
不喜欢黑？那倒是和她一样, 虞芙心道。
天还未黑，可一盏一盏地灯笼就已经亮起，整座府邸亮如白昼, 虞芙叹为观止。
这场景, 简直比元宵灯会还要敞亮。
到底是怎样的贵客，居然让谢玄瑜如此重视？虞芙有些好奇。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她处境尴尬，自身难保。
她不该有这样的好奇心。
可没想到, 第二日, 她便与这位传说中的贵客，意外相遇了。
书韵阁书籍繁多, 越是老旧残破的书，越是需要虞芙去整理，这些书，都基本放在书韵阁的上层。
虞芙在三楼放置了一张书桌，专门用来整理、修复、抄录这些破损书卷的。
一早，虞芙就上了顶层，一卷一卷地翻阅旧书，将有损的书卷挑出来，书籍又多又重，她抱着书有些费力地下楼。
就在还有几层台阶就到底时，从余光中，虞芙似乎看到有一道白影，不由心神一晃。
好像，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