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小洛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他!”温黎瞪着宋泠鸢,深呼吸一口气,将被打断的话说完:“你如果敢伤害他,就是我们组织最大的敌人。”
转身“啪”地一声。
用力带上了门。
等门关上,宋泠鸢等了几秒,很快站起身。
在方才温黎坐过的床侧坐下了。
洛与翻了个身,脸正面看向宋泠鸢:“喂,宋会长,说好的随意坐别人的床,不礼貌呢!”
宋泠鸢垂下眼睑:“刚刚已经有人坐过,将这里已经坐脏了,我再坐,应该没关系。”
“……”洛与无语地“啧”了声:“强词夺理!”
他刚要翻身回去、继续平躺着,却没想到宋泠鸢忽然也躺了下来。
和他面对面,躺在了这张柔软宽阔的大床上。
那双如碧湖般的蓝眼睛尽在咫尺,视线安静地与洛与的目光撞上。
洛与心头一跳。
“你坐就坐,怎么还躺下来啊……刚刚在鹿山,不是还不愿意和我躺一张床吗?”
又喃喃自语:
“哦,宋会长,你不会表面上答应温黎要好好想办法,实际上想在这里偷懒睡一个小时吧?”
“洛主播,整件事你也很清楚了。”
宋泠鸢却没有解释自己的做法,只是闭上眼睛。
深邃的五官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在床单上投射出阴影,轻声开口说:
“我那位舅舅坏事做尽后逃跑了,A市睡眠医院的药剂库被军队的人重兵把守,我要如何才能立即向民众证明,这事出自段易寻之手……”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
洛与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宋泠鸢竟然在问他?
能不能让他躺床上休息一下!
“我和段易寻之间经历过太多复杂的事情,让我的思路很难清晰。”
“而你不知道我和段易寻过去的斗争、不知道联合会和最高委之间的争执,却又是这件事的亲历者,我想,或许你能够看得更为清楚。”
宋泠鸢顿了下又补充道:
“在鹿山的时候,也是多亏你提到A市,给了我新的思路。”
宋泠鸢这一番话说得诚心诚意,洛与都有点不习惯了。
经过了这一夜,宋泠鸢对他的态度,简直发生了七百二十度大转弯啊。
洛与也就躺在床上,真的认真想了想。
仅凭他所知道的这些信息,段易寻所做的一切,都是以【A市睡眠医院】为圆点的。
段易寻通过睡眠医院下药,又通过睡眠医院消灭证据。
如今睡眠医院的“主刀人”段医生潜逃,而“换药点”被重军把守。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证明段易寻的罪行?
“但是一定要有证据吗?”
洛与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喃喃说:
“找不到证据,我们编造证据行不行呢?”
推理他不在行,骗人他倒是很擅长!
“编造?”宋泠鸢缓缓睁开眼睛,觉得这话有意思,“你想要怎么编造?”
“就是……”
洛与歪了下头,将侧脸朝床单舒服地埋了进去,声音含含糊糊:
“虽然你舅舅跑了,但我们还是可以在直播里说,他已经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了我们啊!”
洛与的思维确实很跳脱。
宋泠鸢望见洛与脸上得意的笑容,心跳一阵疾速。
他想,他是问对人了。
做联合会会长这些年,他一直思考的是宏观大局,“人类进步”是一个何其巨大的命题!
因此在宋泠鸢的大脑里,总是缕析条分地出现多个思维导图式的框架,让他能够看清大的趋势与趋势背后的本质。
可洛与不同。
要说有什么不同……他似乎更懂人类作为单独个体的人性。
“宋会长,你怎么不说话啦?”
洛与说着,随手从床头捞了个枕头抱进怀里,将头重新埋进了好闻的柔软的枕头上。
宋泠鸢回过神来,若有所思:
“段东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确实很适合作为切入口。我此前也一直想,若真能抓到他,一切问题都能够解决了。”
“哎呀,抓到他,还没有把锅甩给他好用呢!”
洛与说着,想起就在两天前,他被带到这个地下室来的时候。
当时还问过温黎,嗜睡族到底是怎么知道,抗眠药会造成过敏的。
温黎对他说,是“睡眠医院那位段医生,将真相告诉的温舒”。
现在想来,那位段医生应该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在往联合会身上泼脏水!
但那时洛与几乎一下子就信了!段医生作为这里处理患者尸体的人,说的话实在太有信服力了!
洛与向宋泠鸢简单说了这件事,又说:
“你看,我们是不是只需要改变这个故事里,段医生说的话就好了?”
“我们直播的时候啊,就告诉所有人——”
“温舒为了找到父母去世的真相,一路接近段医生,直到终于有一天,段医生告诉了她——是最高委委员长段易寻,在A市抗眠药里投毒无差别杀人,再命令他们秘密火化病人尸体!”
“而温舒呢,就立即将这个秘密告诉了那些死者的家属,于是将一群人聚集起来,寻找合适的时机,想要打倒段易寻……”
“如今,段易寻即将要连任委员长,大家迫不得已决定开直播,诉求就是彻查段易寻这个疯子!千万不能让他再连任!”
洛与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是激动:
“怎么样,宋会长,你看我编造的这个故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