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守卫接过他手中的令牌,眉眼瞬间变得恭敬起来:“是,太子殿下。”
裴歧额头不断分泌出汗水,顺着下巴的线条滑落,滴到胸前。他低头看着怀里僵硬的身体,现在城门口打着火光,映照出崔实发紫的脸,他紧咬住牙关,手抵到那冷冰冰的脸上,声音局促:“崔实!”
裴歧再次扯起缰绳,带着崔实回洛州知府处,洛州知府一听到他的到来,连忙从榻上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匆忙来到知府门口迎接他。
裴歧把崔实放到床榻上面,守卫这会叫来的医师,也跟着到了知府。
大夫检查着崔实的身体,最后望向裴歧,摇了摇头道:“这位大人,请节哀!”
“节哀什么!给孤治好他!”裴歧红着眼眶看他,沉着声音道。
“大人,恕小的无能!”瞧着他失去理智的模样,大夫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拱手行礼道。
裴歧抬起脚就往他身上侧:“给孤滚!”
大夫被他踹到一边,身体跌跌撞撞的,匆忙稳住身体,行了一个礼,就迅速离开,生怕再待下去就丢了脑袋。
而站在裴歧旁边的洛州知府和守卫噤若寒蝉,都低着头,不敢多言,生怕触了霉头。
裴歧呼吸一阵局促,情绪格外的激动,眉眼通红,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稍稍冷静下来,迈步到崔实旁边,伸出一只手捂住崔实微半开的眼睛,轻轻让他阖上。
瞿白遗在驻扎的地方跟裴构的军队抗战了一天一夜,他们军队大伤,不敌裴构,营地被裴构拿了下来。瞿白遗不得不撤兵,连夜就带着残兵旧部回到洛州城,得知崔实去世了,也是一愣。他望向裴歧,声音低沉:“殿下,节哀。”
他没想到崔实就这样没了。如果没有崔实的话,他和殿下恐怕就会葬身在那里了。瞿白遗紧咬着牙关,脑袋沉沉。
裴歧眼眶通红,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没有怎么休息,他没有回他这句话,过了好一会道:“我跟崔实回洛州城的时候,遇到了伏兵。”
“那是什么人?”瞿白遗问道。
“孤让知府带人去探察了,有几具尸体留在那里,是北越人。”裴歧道。
“怎么会?那些北越人哪里来的?”
“原本住在这里的北越人。”裴歧闭了闭眼道。
他们就不应该仁慈,不应该允许北越的人过来经商。早知道把他们都杀了,瞿白遗眼眶涨红,咬牙道:“为什么会突然袭击我们?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裴歧道:“他们应该跟是裴构里应外合了。”
“卖国贼,简直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联通北越,来侵犯我们南晋。”瞿白遗骂骂咧咧道,“亏他还是一个皇子。”
裴歧望他一眼,接着敛下眉眼,薄唇抿紧,没有说话。
“那我们洛州城其他的北越人怎么处理?”
瞿白遗发泄了一通,过了好一会,他问道。
“我让知府查过了,多年前的北越人全部没有异心,有异心的是近两年过来的,那些人已经能抓尽抓。”裴歧回答道。
“那便好。”瞿白遗道,缓了一会,抬起头,小心翼翼询问道,“殿下,崔实还在吗?我想看看他。”
“在。”裴歧低声道。
“那属下去看他。”瞿白遗行了一个礼,便退了出去。
裴歧望着他离开,抬头看了一会天,跟着迈步到安置崔实身体的厢房。
瞿白遗站在床榻边,俯着身,望了崔实许久,最后才转移开视线,看向裴歧,声音低沉:“殿下,你打算把他葬到哪里?”
崔实只是裴歧的私人贴身护卫,没有任何官职,没有任何的殊荣。一个侍卫而已,在南晋,除了认识他的几个人,没有人会把放在眼里。
“你想把他葬在哪里?”裴歧反问道,
瞿白遗眼眶微红道:“属下不知。”
“就先安葬在洛州城,和那些死去的战士葬在一起,等一切安稳之后,孤再把他带回京都。”裴歧抿唇道。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准备。”瞿白遗垂首。裴歧点了点头。
瞿白遗立即命人去准备棺木,选好了准备殉葬的地址。第二天,便下葬了。
瞿白遗对着墓碑扬了一碗酒:“崔侍卫,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裴歧望着立在面前的墓碑,不免有些恍惚。短短两年,曾经跟在他身边的人就去世了两个,想起来,都是因为他而起。以后他身边,不会再有这么忠心耿耿的侍卫了。
“殿下,我们走吧。”瞿白遗敬完酒,站起来道。
裴歧望他一眼,再望一下那崭新的墓碑,有些麻木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无论如何,这个结果都必须得接受的。
瞿白遗接受得很快,毕竟他从小就跟在大将军身侧,见惯了生死。只不过心中还是堵的慌。最近这几年,真的太不顺了。
安葬完崔实,回到洛州知府府邸。裴歧接到了李济发过来的信。说是承帝目前不肯多派兵过来,只能给他五万兵,其他兵都让裴衍带了,让裴衍把这些兵力放到京都周围,以防卫京都,也不让李济过来,让李济留守京都,看来经历上次内乱,承帝是真的怕极了。
裴歧把信递给瞿白遗。瞿白遗道:“只这么点兵力,陛下要我们如何抵抗。”
裴歧不言。瞿白遗咬牙道:“陛下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儿的真实情况吗?裴构已经跟北越的人联合,有多少兵力我们摸不清楚。我们有两万兵马,都直接被他打退了,这只有五万兵是很难抵御的。”
裴歧道:“我已经告诉父皇的真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