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建筑,透着破碎的玻璃和风声,毛骨悚然般安静又狂热注视着我。
‘母亲’
我猛地回神低下头,惠的手不正常的颤抖着,他一手横在我的面前,另一只手护住我的头顶,垂下的眸子些许涣散,浓密眼睫下,艳丽的红色一点点攀上瞳孔。
“惠。”我呼唤着惠的名字。
“如果太累了,那就休息一下。”
我声线平静,“因为我绝对会把你打醒的。”
“不要小看我啊。”惠指甲嵌入了手心里,做出手势,“玉犬。”
黑白玉犬从影子中出现,爪子刨地“汪”了一声,下一秒两只狗狗往上我身上蹭,一边用脑袋蹭一边舌头舔着我的下巴。
惠:“……回来。”
白玉犬拱背对着主人呲牙,我顿感不妙,抓住玉犬的耳朵扭过来看它的眼睛,果然是红色的。
连式神都可以被影响到?之前明明没有,怎么回事,范围一下扩大不说,连对象也不只有人类。
我当机立断:“惠,先收回去,我去找咒灵在哪里。”
“不可饶恕,太过分了!”
看上去甜美可爱的学生睁着一双还挺水光粼粼的红色眼睛,抓着手中的美工刀攻过来,非常不服气,“你怎么可以对一个人特殊,明明我们都是你的恋人。”
“是啊,不公平!”
他们窃窃私语,“不能独占,要公平。”
“那应该怎么办?”
有着凌乱卷发,苍白秀气的男人微微一笑,“可以给我一只眼珠吗。”
他的话仿佛打开了未知的开关,如同在鸟群扔了一把饵食,众人的红眸瞬间就变亮了,“那我要另一只眼睛。”
“耳朵?”
“手,我想要妈妈的手抚摸我。”
“嘴巴,想要和妈妈亲吻。”
有人不服气大喊,“狡猾,太狡猾了!”
“腿。”
“脚。”
“不能拒绝哦~”被我躲过去的学生扬起笑容,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从书包里拿出电击木仓,嗓音甜蜜,“我爱着你。”
我被如潮水般的声音包围,每一句都算计着想要得到我身体里的哪个部位,声音是雀跃的,欢欣的。
我是什么?
香喷喷的蛋糕吗,谁都要切一块,遇到变态了。
就这点电,还不如鹿紫云一偶尔溢出来的一咪咪。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用村雨攻击,做出越权行为一概不予追究的咒术师,原则上都不能对非咒术师出手。
惠的现状也很不对劲,他脸色苍白着,神情挣扎痛苦,似乎在抵触着什么,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不过几分钟,前后左右的退路已经被人群包围,惠离我有三步远的距离,但他周围的人对惠没有异样,就像是把他当做了同类,还有人好奇的问他要妈妈的哪个部位。
惠没有动作,没有回话,抬起手捂住变红的左眼,倏然,那只绿色的瞳孔与我对上视线。
所有的犹豫褪去,黑发酷哥毫不犹豫开口,“动手。”
正如我相信惠,惠也相信我。
冷风从指缝穿过,不知道弄出多少道风绳和风墙,大堆的人类只能无力锤着透明的墙,脸贴在上面表情扭曲。
如此不恰当的时刻,我的手机突然响起,节奏轻快的音乐响起,我抓住惠的手从人群中拽出,少年踉跄了一步,没有放手,只是用那只古怪的眼睛盯着我,目不转睛。
从口袋里拿出电话,那个陌生的号码还在执着,我只好接起来,“谁?”
“摩西摩西,真咲,送给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对面声音轻柔。
“……”我顿了下,磨牙叫出他的名字,“羂索。”
“嗨嗨,是我。”
对方承认后,遂装出奇怪的语气,“你好像很生气,难道不喜欢吗,我记得真咲你以前的愿望是变得受欢迎。”
“谁要这种受欢迎啊你这个狗东西。”
我非常粗鲁地骂出声。
“要文明用语啊。”态度始终从容的羂索笑了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改造成功的特级咒灵。”
“爱与痛并生,才是浪漫的本质,真咲,你感受到那些人类对你的爱意了吗。”
“爱我就要杀了我,你以为你在玩病娇模拟器吗。”
羂索的口吻无奈下来,仿佛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但那些人类怎么会杀了你,傻孩子,他们爱你还来不及呢。”
“够了,我要被你恶心吐了。”
我冷静下来,对着电话那一方的羂索说道:“我想杀了你,难道我还要爱你吗。”
羂索没有说话,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几近喃喃自语的话,“真是好久没听到了。”
“来找我吧,真咲。”
他笑着说。
“找到我就会帮你解咒,如何。但如果一天没没有找到,就不只是一个东京,那只咒灵似乎很喜欢你,迫不及待要给你找更多的恋人。”
“那是恋人?没听到他们叫我妈妈。”
“这就是改造过度的后遗症了,不伦的爱也是爱。”
“啪”的挂断电话,再拨打过去,只是一个空号。我抬头望着楼层高的建筑,那样恶趣味的人,说不定会在附近欣赏着他弄出来的闹剧。
召唤出狂信徒,让他们去各地寻找羂索的痕迹,舔着嘴唇的狂信徒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类用狂热的眼神盯着它,兴奋地想要来一场传教仪式,被我一脚踹中屁股。
“快去干正事。”
“好吧。”
我转头观察惠的现状,他的手腕被我重构出的手铐铐住,另一端是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抓着他的手,好在惠只红了一个眼睛,不然我无法想象惠叫我妈妈,一脸病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