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前做好防备,事到临头再任人宰割,怎么行呢。
这日,苏沐瑶优哉游哉的坐在湖心亭中垂钓,旁边的秋蕊动了动唇,终于忍不住了。
“主子,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苏沐瑶从白玉玛瑙盘里捏了一块枣泥糕,才咬了一小口,就觉得鱼竿有点重,赶紧将手里的糕点又放了回去,扯了扯竿,却发现没挂上鱼,又将鱼竿甩出去。
这才回过头,闲适的问道:“担心什么?”
秋蕊着急道:“担心隔壁的舒舒觉罗氏出招害您啊。”
原来是这个。
苏沐瑶从罐子里取了一把饵料,往前倾了倾身子,洒向栏杆下水面。
“担心啊。”
她这般爱惜小命的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秋蕊想不通了,道:“那您为何……”
为何能做到这般悠闲?
爬山、泡汤、钓鱼、下棋、赏花、品茶……
像是来到行宫,就是为了度假一样。
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
不止是秋蕊,身旁的云墨、春兰、彩蝶也都瞪大双眼,等着她的回答。
苏沐瑶对上众丫头不解的目光,眨眨眼,道:“那你们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先下手为强。”
云墨脱口而出,手上也配合着做出一个“杀”的姿势。
她直接把心底最深处的恶念给说出来了。
苏沐瑶轻轻笑了笑,像是责怪,又像是取笑。
云墨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很不该说的话,非常影响她在小姐心中质朴纯真的形象。
脸腾地一下红了,讪讪的用胳膊顶了顶旁边的春兰。
你快救救我啊。
春兰无奈道:“主子,云墨不是这个意思……”
苏沐瑶淡淡道:“我知道。”
她不欲多说,随意揭过了这一页。
云墨瞥了春兰等一眼,咬了咬下唇道:“小姐,我想的是,咱们既然带了那么多银子过来,可以贿赂一下隔壁宫殿的宫人,问一问舒舒觉罗氏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从搬来行宫后,舒舒觉罗氏·诺萱就没有动静了。
好似一直闷在宫殿里,也不去泡汤,也不出来玩,奇奇怪怪的,不知在搞什么鬼。
你要说她没憋坏水吧,她那么多宫殿不选,就选你隔壁住;可你要说她憋着坏吧,这么长时间了,她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就跟隐形人似的。
而且,来了汤泉行宫,却一味的躲着人,不去泡温泉,明显有问题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墨她们心里的警报已经拉满了。
所以,说到去隔壁探听情报,秋蕊几个纷纷点头道:“云墨姐姐说的,我们也赞同。”
苏沐瑶:“???”
你们都有钱没处花了是吧?
她恨不得在她们脑袋上,一人敲一下,难得的认真起来,正色道:“你们几个,不许胡来。”
“小姐……”
云墨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看向她。
开启卖萌攻势。
可惜呀,这一招在苏沐瑶这里不管用。
苏沐瑶压根不看她,见鱼儿迟迟不上钩,又向水面洒了一把饵料,一锤定音道:“听我的。”
她看着温温柔柔的,很随和,平日丫头们玩笑打闹,她从不生气。
但她实际是软中带硬,骨子里隐着强势的一面,一旦决定好了的事,底下人再说再提,她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云墨是跟她共患难,一起度过生死的人,她说都没用,春兰她们就更没戏了。
不过,苏沐瑶在打断她们的话后,便开始解释自己的决定。
“诺萱和我是旧相识,她的性子,我很了解。”
云墨心念一动,问道:“小姐,这话怎么说?”
苏沐瑶将方才剩下的小半边枣泥糕一口吃掉,扯过帕子随意擦了擦手。
“你们都觉得,她闷在宫里,是憋着什么坏,可我倒不这么认为。”
“现在行宫里,其他妃嫔都没来,只有我和她,我出什么事,她逃不了干系。”
“她自诩聪敏,又爱惜名声,怎么会做出如此明显招人非议的事?”
“我想,她即便要使坏,估计也得等到端午节,行宫里人多的时候了。”
她说的,自然也有道理。
只是,有一点云墨着实想不通。
“小姐,那她这几天,为什么要整日闷在宫里,难不成毁了容,见不得人?”
她一时想到诺萱成日蒙着面纱的事,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
苏沐瑶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她也觉得诧异呢,毕竟记忆中诺萱很喜欢打扮,常常借原主的衣服首饰来穿来用,哪些名贵借什么。
说是借,实际上是要。
借去之后,压根没还过。
原主心善,知她在家里的处境艰难,肯定没有这些好东西用,所以贴心的不跟她计较。
这么久不见,她这么一个爱美的人,居然蒙起了面纱,确实挺奇怪的。
不过,她成日闷在宫里,应该和那层面纱没多大关系。
没来行宫之前,她不是还挺能折腾的吗?
苏沐瑶心里已有了结论,勾了勾唇角,轻笑道:“她躲在宫里不出来,想必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四双好奇的眼睛冲她投了过去。
苏沐瑶轻飘飘道:“不想见到我呗。”
还是刚才那句话,现在行宫里头,只有她和舒舒觉罗氏·诺萱两人。
她成日在外头飘着,诺萱没病没痛,手脚健全的大活人,硬生生躲在宫里,不就是在躲她吗?
至于躲她的原因嘛……
就很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