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私下里试探过妹妹的意思,韩小妹守口如瓶, 就如传闻中那样极有教养,绝不会举止轻浮, 便是亲哥哥同她私底下说话,她亦不会说出有失体面的话。
她实在太了解这个哥哥,今日她说了什么,明日他哥就能将她卖了。
所以她只说:哥哥的朋友,自然都是极好的。
韩小妹肯定见过宋景辰的,且不止一次。
你要说喜欢吗?
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
就如同皇宫御花园里的魏紫、姚黄,她自然觉得很美,但并未升起过占为己有的念头,越是过分罕见、过分美丽,就越难侍弄。
还是有能者居之,她接不住的。
韩尚书倒是同儿子一样,极为中意宋景辰,觉得自家能攀上,妥妥都是高攀了。
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冲韩骏同宋景辰的关系,再加上赵敬渊同宋景辰的关系,再加上自家闺女在京城里的好名声,三管齐下,可能性还是很大滴。
韩尚书把自己的意思同韩夫人一说,本以为韩夫人会举双手赞成,不成想韩夫人十个手指头没一个是点头的。
韩夫人的原话是这样的:“景辰很好,可景辰的爹娘不好对付。”说完韩夫人还满含幽怨又意有所指地瞟了韩尚书一眼。
韩尚书就是老太太最为疼爱的幼子,所以……韩夫人深切领教了什么叫来自“婆母大人的妒忌心”
何况宋景辰的情况可不止是娘宠着,他爹都宠出圈了,满朝文武就没有不知道这爹有多护犊子的。
自家姑娘嫁过去就是一对三,这能干得过人家吗?
韩尚书辩解道:“不能吧,景辰这孩子心地善良,品行端正,能培养出这样的儿子,爹娘不能是那等胡搅蛮缠的无理之辈。
再者,我虽与文远交涉不多,可看得出其绝非刻薄之人。”
韩夫人:“呵呵。”
韩夫人:“即便如此,俩人亦不合适,景辰这孩子就是匹放荡不羁的野马,咱们家女儿却是个循规蹈矩的。
这就好比景辰想要放烟火,他想要有人陪他一起欣赏,若能适时给他递上火折子就更好。
咱们女儿非但不会给他递火折子,还要告诉他放烟火有可能被伤到,死活拉着不让点。
老爷,你说景辰他是会感激咱们女儿呢,还是会喜欢咱们女儿呢?”
韩尚书竟然无言以对。
……
曲高和寡,京中同韩夫人有相同想法的不在少数,宋景辰虽好,但却让人有点望而却步。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在了宋景睿身上。
十九岁的进士,才貌双全,品行端正,越琢磨优点越多,堪为良配。
且没有宋景辰那般高不可攀,可行性极高。
亲娘眼的亲娘许秀娘,她是决计不会想到自家儿子竟然是被人最早放弃的那个。
她发愁辰哥儿的婚事,她还有点儿操心若是自家儿子太受欢迎,睿哥儿会不会受到打击。
二嫂那边会不会脸上挂不住?
夜里,躺进被窝,秀娘睡不着。她碰了碰宋三郎胳膊:“诶,三郎,你说咱儿他脑袋里有那根弦吗?”
“哪根弦?”宋三郎手里捧着本书卷,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你先别看书呢,我跟你说正事儿。”秀娘劈手夺了宋三郎手里的书卷扔到旁边床头柜上去。
宋三郎无奈,只好转过身与秀娘面对面,作出洗耳恭听状。
秀娘神秘兮兮道:“我的意思是……你说咱儿开窍了吗?”
“开什么窍?”
“你说开什么窍,我的意思是他懂不懂男女之情什么的?”
宋三郎:“呵呵。”
秀娘瞪他:“你笑什么?”
宋三郎:“没笑什么,我是觉得这种事情不用教,该懂的时候他自然就懂了。”
秀娘不赞同:“那可不一定,我瞅他啥也不懂,今儿晚上在老太太那,说起亲事,睿哥儿脸都红了,你儿脸就没红。”
宋三郎:“这能说明什么?”
秀娘肯定道:“说明睿哥儿懂得多,所以他脸红,你儿根本就不懂成亲代表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脸红。”
宋三郎:“……”
宋三郎:“也可能你儿单纯就是脸皮厚。”
秀娘:“!!!”
……
九月十二日,难得是一个大好晴天,最近这雨下得是忒不正常了。
秀娘天不亮就爬起来,先往脸上涂了个美美的面膏,面膏名为七香玉容散,她觉得效果好极了,叫着宋三郎跟自己一起敷,宋三郎不肯。
谁知道她那面膏里究竟放了些什么匪夷所思的奇葩草药,再说他自己常年修炼内功心法,倒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变老的迹象。
宋三郎不用,宋二郎却大大方方用,没办法,岁月不饶人,男人也不喜欢自己变得老态。
并且宋二郎坚信他们家老三一定偷偷用了,否则没法解释他和大哥全都岁月催人老,偏偏老三原地不动。
至于宋大郎有没有偷偷用就不得而知了,王氏在维护自己男人脸面方面向来嘴巴严。
敷完面膜,秀娘梳洗打扮半个时辰,换衣裳又小半个时辰。
宋三郎替她累得慌,但他不说话。
秀娘问他这支步摇好看吗?
他答:“你戴什么都好看。”
秀娘又问她穿杏粉色的襦裙会不会太鲜嫩。
他答:“你比同龄人都显年轻,穿老气的衣裳反倒突兀,这件杏粉色很称你。”
秀娘美滋滋转了个圈儿,浑身上下都是银子味道的女人大抵都过得错不了,没什么比“有钱花,随便花”更好的滋养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