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
她和宁婉音是一类的。
她们都是靠皇帝的宠爱在宫中有一席之地。若皇帝只凭宠爱去选一位太子继承人,那这苏如婳的第一个对手,就是宁婉音。
而若皇帝要看朝堂军方的支持,这苏如婳即便有个儿子,又哪里争得过她的儿子。
想到这些……
静嫔那种想杀不能杀的憋屈舒服多了。
再想想苏如婳得宠,皇帝常来明德宫,沾沾她的光,多让陛下见见三皇子也是好的。
静嫔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看向苏如婳笑道:
“苏妹妹别与我客气,有什么需要尽管说。陛下将你交付于我,本宫自然要尽心照顾。”
……
永和宫。
“娘娘,妍昭仪搬去了明德宫,陛下命静嫔娘娘照顾她。”莲蕊进来禀报:
“陛下本来是打算让您照顾……但她信不过您,也省了您的麻烦。”
“我看她是太信得过我了……”宁婉音合上手中的账簿,起身走到窗台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秋雨。
信她不会对皇嗣下手。
所以,无需防着她。
让静嫔照顾,分明是,堵了静嫔下手的机会。
这苏如婳,是个聪明人。
“莲蕊,给母亲的东西,置办的怎么样了?”宁婉音问道。
自从第一次以祭拜名义出宫见母亲以后,赫连祁每年去佛塔祭拜都会带上她。
皇帝驾临佛塔,是要清场的。
但母亲也得允准,能在同日去佛塔探视祖母。
所以,宁婉音有一日与母亲光明正大相见的机会。
“回娘娘的话,早就准备好了。您给夫人置办的一套秋冬衣裳,一对碧玉镯,两斤参茶,一株……都归拢在箱笼里了。”莲蕊笑道。
宁婉音心中多了几分期盼。京中又是水灾,又是瘟疫,虽然钉子传来的消息,母亲一切安好,但经历过天灾以后,总是想团聚亲眼见一面才安心。
如今距离钦天监定下的祈福吉日还有半个月。
宁婉音便已经提前开始准备了。
……
苏如婳自从住进明德宫养胎,便以身子不适,向皇帝请求安心静养。
陛下准了她不必请安。
于是自从她怀孕,一众妃嫔除了静嫔,就没再见过她。
她十分低调的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倒是新人之中又有一位出了头——叶婕妤。
她是工部尚书之女,初入宫之时与苏如婳一道册美人,侍寝以后晋了婕妤。
如今陛下最常召宠的新人便是她,连苏如婳的风头都被她压了过去。
这叶婕妤性情骄狂,自从得宠,便是趾高气扬,没少得罪其他妃嫔。
内务府,彩珍司。
“昨日便听说你们在送秋礼的珍珠首饰,怎么迟迟不给我们主子送来?”叶婕妤派了身边的大宫女前来质问。
掌事太监可不敢得罪这位炙手可热的新宠,答道,“这都是按照诸位贵主的位份送的。婕妤还要再等数日……”
宫中一年四季都有节礼。
秋礼之中单珍珠这一项里,贵人、美人位份有一对珍珠耳坠,婕妤、昭仪位份有一对珍珠簪,嫔位有一对珍珠步摇,妃位有一串珍珠璎珞、四妃有一顶珍珠钗冠……
位份越高,珍珠越大颗越好看。
前几日彩珍司都在给嫔位以上送礼,今日才刚送到昭仪位份……
“我们主子可和旁的婕妤不一样,乃是陛下看重的,这首饰应该紧着给我们主子送。那些一年四季都见不着陛下的老人,她们戴珍珠簪给谁看?”大宫女环儿不屑地撇撇嘴,视线扫到一个宫人端着的珍珠簪礼盒,立即拦了下来,将那盒子抢入怀中,道:
“我家主子今日还要侍寝呢,就等着这珍珠簪用!”
那掌事太监赶紧阻拦道:“这是给颖昭仪送去的……”
“那她还真用不着,让她往后排!”环儿更加不怕了。
颖昭仪几年没侍寝,若非靠着宁婉音,像她这种无权无势无宠的妃嫔,是最容易被克扣的。
而叶婕妤也并不怕宁婉音。
她父亲乃工部尚书,大炎无丞相,六部尚书便已经是高官之顶。如此家世,又得皇帝重用,她自视甚高,一直瞧不起苏如婳这种家世差的。
在她眼中,宁婉音不过是比她早入宫三年。若是与她同时入宫,那不过和其他伯府女子一样,得一个贵人位份。
反倒还得向自己行礼呢。
不过是得皇帝偏宠,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但如今自己也得皇帝宠爱,还有家世助力,必定是要新人胜旧人的。
一个家世普通的女子,身居高位。一些人觉得她必定不简单,才能凭借一己之力走到贵妃之尊。
但也有一些人觉得,她不过是得皇帝偏爱而已。换她她也行。
“这……这……”掌事太监也不敢阻拦。
这叶婕妤家世好,如今又得陛下偏宠,他哪敢得罪啊。
只得去海棠居请罪:
“主子,都是奴才办事不力……”
温姝棠闻言,眸光微闪,想起了一件事。
昨日,陛下吩咐内务府拟几个封号呈上去,准备给叶婕妤赐封号。
而叶婕妤如此得皇帝抬举,也是因为有个好爹。
上个月叶尚书从江南治水回来,得皇帝嘉奖。前些日又主持重修了京城的一处水渠,引水灌溉农田。
皇帝对于做实事的官员,向来重赏重用。这叶婕妤的风光,便也不足为奇了。
“先把我的那一份,送给颖昭仪。”温姝棠淡淡道:
“彩珍司在我执掌之中,竟然出了这种纰漏,我也该去向贵妃娘娘请罪。走吧,你随我去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