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辞沉默着给孩子裹好披着的衣服,冷静了好久才开始回消息。
[孩子发了高烧,在市中心那家医院门诊的输液室,你要不放心可以过来看看。]
[对不起,我没考虑到我也可以把他带在身边,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
说完苏以安就没再回,谢不辞不太好揣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人都是会变的。
一年多可以经历很多事情。
举着手机把蒋泽发来的聊天记录又重新看了好几遍,谢不辞才松开握着的拳头打字道:[搞点舆论,别提是我家孩子,不然他们那公司就干不下去了,祸不及家人,就当给我出口气吧。]
蒋泽似乎是没料到谢不辞会这么好说话,回得明明是文字消息偏偏有种语音的感觉:[ber?搞点舆论就完事了?我草我大侄子输液两个多小时还没好,这就算了?]
[公司有法务,别乱玩黑的,孩子还小。]
谢不辞家确实有实力有背景,家底也是好几代人积攒下来的。
可是树大招风,很多人看不惯他家。
未来的事无法预测,谢不辞也没法百分之百的保证雪团一定可以顺风顺水的过一辈子,他们家一点事情都不会出。
如果真会到那份上,他克制脾气留下的余地就会变成他儿子的活路。
蒋泽先是回了他一串省略号,然后给他发了个视频过来。
视频是谢不辞家楼道的监控,对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之前蒋泽给他在酒吧录过视频,他想见但没见到的小蓝毛。
然后蒋泽问他:[他跟苏以安认识?是他告诉苏以安的?]
谢不辞回:[可能吧,我不知道,但苏以安好像挺生气的,我跟他道歉他不理我,他也不骂我。]
第9章
高中的时候谢不辞就手欠嘴欠的,经常逗苏以安玩,就为听人家骂他。
所以谢不辞知道,苏以安跟他说脏话就没多大事也没真生气,反倒是平静沉默这种反应,才是苏以安最难过的表现。
等雪团输完液已经完全天黑了,临走之前谢不辞专门把医生跟他嘱咐的注意事项录了音,然后带好从药房刚拿的药回家。
夜里雪团又反反复复发烧了好几次,搞得谢不辞根本不敢合眼。
第二天知道他因为孩子生病没去公司以后,谢不辞他妈还亲自上门看了一眼。
孩子太小,加上生病,喂药特别困难,给冲奶粉也是喝完就吐,谢不辞都怕他一个没注意孩子就撑不过去。
最后还是谢不辞带着回了他妈那,两人轮班看着照顾了两天三才全好。
听说处理那保姆是走法律程序,没干一冲动就摆富二代架子这种事,谢夫人还挺诧异,特意多问了两句。
谢不辞回得还是跟蒋泽说的那套话。
“早知道多个孩子你就从良懂事了,从你第一回进酒吧开始我就应该找人给你生。”
“跟孩子关系不大,我不喜欢孩子,我只是喜欢孩子另一个爸爸。”
谢不辞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几口坐回饭桌上,也没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拿起筷子就吃。
“那人家小苏为啥讨厌你。”
“我哪知道啊,我是正常追他来着,他又啥都不说,打听半天都问不出来到底为啥。”
谢夫人看着他半分钟扒拉半碗米饭,沉默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正常追。
听见这仨字她都没好意思笑。
谢不辞说的正常追,就是仿着古早狗血文里的尴尬男主,在苏以安宿舍楼底下,拿着个喇叭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放上土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腻歪情歌,像个智障一样的喊,苏以安求你做我老婆行不行。
当时围观那群人把视频发出来,传到谢夫人手里的时候,她都想当场辟谣没生过这样的儿子。
还有什么让苏以安舍友替他给苏以安念情书,一句话五百块钱那种,当时那几封不重样的情书谢夫人也看了,绝对不是谢不辞能写出来的东西。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作者像个喝高了没词硬拽还不愿意放过谢不辞这种人傻钱多金主的,绝望的文盲。
代入一下苏以安,本来上学就烦,还有这样的智障教唆全校骚扰,能不膈应吗。
“你……万事多找找自己原因吧。”
谢夫人也没好意思直说,现在回忆一下还有点后悔当时把视频和情书全给处理干净了,不然高低得拿出来埋汰谢不辞两句。
“我不用找呀,他爱我,他一年多以前就说了很多遍爱我,对我也挺好的,就是当时以为他是演的,我没信……”
“可是他孩子都愿意给我生,跟我姓,还教了孩子管我叫爸爸,雪团在我手里也听话又可爱。”
“他就是爱我。”
“可能觉得我不可依靠不太愿意见我吧。”
谢夫人本来想告诉他你开心就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有哪不太对劲:“所以你的意思是,人家小苏怀着孩子想看看你是什么态度的时候,你毫无察觉的晾着人家不说,还两天换一个床伴,对吗。”
“一定要说这么直白吗。”
见他还敢承认,谢夫人刚准备开骂,就被门口就传来的开门的声打断,管家带着两个抬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板走进来。
“直接给您放进卧室吗夫人?”
“就在这拆开,我先看看。”
管家找来了工具,小心翼翼的拆开外面起保护作用的纸板和泡沫。
谢不辞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起身过去搭了把手,看见里面的油画的眼色以后还小声吐槽了一句:“以前也没见你有买这种东西的喜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