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过往的人,很难走出困住自己的圈子。
就导致苏以安不愿意承担责任,还对身边所有人都带着极重的防备心。
说是怨谢不辞,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情绪发泄口,也许在他的思维里,如果没有他,他爸爸就不用一直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用为了一块钱一个的馒头被人看不起。
“你现在怕吗。”
“我也不知道。”
谢不辞握住苏以安的手。
那双手的皮肤很细腻,一点也不像干过重活的样子,可手指尖是冰凉的,凉到谢不辞把整只手握住,温度也很难传递过去。
后面检查,再排队等结果的时间过得都很快。
拿到检查结果以后,苏以安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塞到了谢不辞手里。
虽然大概是个什么结果他们两人心里都有数,但面对最坏结果马上要被证实时,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在坐上回家的车之前,谢不辞先打开检查结果看了一眼。
纸上诊断结果那一行用印刷体清清楚楚的写着,孕酮远高于正常值。
还有信息素不稳定和营养不良之类的一些问题。
回家路上坐在车里那二十分钟里,谢不辞都不太敢面对苏以安。
因为错犯得真的有点大,谢不辞跟个小学生一样一路低着头跟在苏以安后面,跟着进了1501的家门,
进门以后苏以安先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然后在谢不辞的注视下,接过那张被谢不辞来回来去折得都快断了的检查结果。
他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然后把有字的那一面举到谢不辞面前:“你给我一个解释。”
看谢不辞的反应,就已经预料到会是什么局面了,但他偏偏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那张纸留到进了家门再打开。
只可惜知道得早或晚,都不会改变最终结果。
“我活着就这么碍你眼吗谢不辞?”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只想睡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已经计划好要走了,偏偏我活着你都不愿意了?”
哪怕到了现在,苏以安说话也都是平静的。
但发红的眼眶和不太平稳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对不起,我……”
谢不辞还能说什么,他没什么可辩解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劣到极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盖过了现场所有声音。
苏以安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到谢不辞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耳边也响起嗡嗡的耳鸣声。
“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高中那会你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我就要被下药被绑架作为班里同学想跟你家合作的踏板,变成你们的玩物。”
“然后再被季文璟他爸□□,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
苏以安向来不争不抢的,他从不与人吵架,也很少有这样偏激的表达方式。
谢不辞没有反驳,他也能气到眼泪彻底模糊视线。
“最开始就他妈的因你而起,你还敢拿季文璟他爸能睡我你不能睡攀比,你有病啊?!”
“没有一次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用这种烂方式挣钱。”
“不光你看不起我,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但这不是你跟我上床,捆住我的手脚把我最后一点自尊也践踏掉的理由。”
“我就是报复你,我要让你载在雪团身上,带着拖累一辈子束手束脚。”
因你而起,你还拿你兄弟他爸能睡到我你却不能而攀比。
谢不辞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查得大差不差了,他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可查到,与苏以安控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第33章
因为如果苏以安不开这个口,谢不辞永远也不会思考到,他在承受完非人一般的折磨以后,被丢弃在暴雨夜里,没有人管他他要怎么活下来。
季文璟有跟谢不辞专门讲过,他爸发现他爹出轨苏以安的时候,因为下大雨要出门第一次被他拦回来了。
而后第二天季文璟当众质问过苏以安以后,苏以安还大病了一场。
自那以后苏以安才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也再没给过谢不辞好脸色。
他们这种阶级完全不对等的人,本身就不应该凑在一起。
哪怕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谢不辞自己进了职场,也依旧想象不到,还能有人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做出依靠下药绑架来奉承他这种事情。
苏以安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背过身去:“回去吧,这样吵架也没什么意义。”
谢不辞抓住苏以安的手腕,从背后将人抱住,苏以安也没挣扎,只是木讷的现在原地。
“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尊重你,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所有像我提出的要求。”
他没再说什么对不起这种苍白无力的话,也很清楚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便没再过分纠缠,只低声嘱咐:“你相信谁就找谁陪你一会,等你好些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听见关门声,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就像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断掉,苏以安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房间空间不大,能靠在墙边缓冲一下,所以感觉不到摔得有多疼。
但剧烈的情绪撕扯之下,胸腔内的憋闷感与窒息无异。
苏以安靠在墙边,贪婪的张口呼吸着。
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痛欲裂,他却找不到一丁点发泄口。
谢不辞在的时候他能被气到掉眼泪,这会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