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十七封里(之间又撕毁了两张),他给绪方梨枝的说法是【第6本已经找不到了。】
但是如果绪方梨枝能够为她创作曲子,‘只是知道你在其中付出了心血,就让我感觉到喜悦’那么松崎玲王奈也会依照自己的记忆,并且把这段时间跟绪方梨枝通信所获得的感动融为一体,制作一个【只有绪方梨枝能够看到的】第6本书。
写完,五条悟眯着眼睛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从措辞到笔记都无可挑剔,专门拿来骗人的玩意。
但他看完,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想我到底在做什么傻/逼事情。
#
绪方梨枝接到信,只看了几行字就睁大眼睛。
草草看过一遍之后,她把信按在胸前,往被子的最深处钻,躲开五条悟的视线——估计是不愿意让他看到信的内容。
白痴。五条悟很冷淡的想。
首先信封是他从外面拿回来的,过程中就算打开也没什么奇怪,而且绪方梨枝自己没有办法写回信,还是得让五条悟来写,那个过程也不可避免的会暴/露出绪方梨枝收到的信的内容。
她这种时候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绪方梨枝的脸红红的,好像有一点受宠若惊,她的睫毛不断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扑扇着(不过她自己应该不太喜欢这个形容,她莫名其妙的,在所有昆虫中比起蟑螂甚至更加害怕蝴蝶)
最后她把脸埋进被子里面好几秒,才微微冷静下来,又看了一下信件。
但是眼睛只是接触到了其中的一句——五条悟猜测估计是那段【我会带着对你的心意一起,重新创作】,也有可能是上面一段【你为我的心注入了很多暖流】——反正她看到信,就发出小声尖叫,重新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面,肩膀颤抖。
五条悟疑心这孩子该不会是哭了?但随后她在被子里面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姐姐大人…’,最后好不容易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捏着信——只捏着角落,好像是在碰触什么毒物。然后把信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自己的枕头下面。
在绪方梨枝的枕头下,像是小学女生一样塞着许许多多这样子的信。她每天晚上睡前和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得检查一遍,才能够好好的结束或者开始一天。
绪方梨枝最后对五条悟说“…出去。”
她说,“我有事情要做。”但对要做的事情打死不说。
还能有什么事情。五条悟非常冷淡的想,不就是去写给松崎玲王奈的歌。
他脸上真的没有什么表情,主要趋于不耐烦。
五条悟自己是在扮演松崎玲王奈,也就是‘姐姐大人’,但对于绪方梨枝来说,可能就是‘五条悟作为信使却没被友好对待,还被赶出去,所以不高兴’。
她的神色稍微有一点犹豫,感觉快和他解释或者道歉了。
五条悟看出了这个犹豫,不过他在意的事情不是这个。
他最后烦躁的啧了一声,把手插在兜里,转头就走。
他出门的时候关门的声音倒是挺小的,或者干脆就是没关好。这点让绪方梨枝有点在意,她最后是自己走过去把门给关上的——绪方梨枝害怕外面,门打开一条缝隙,门内能够看到走廊,走廊也能够看到门内,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迎头走过来,两个人的视线交接,当场她就会心跳停止。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好好把门给关上。
五条悟没直接把门甩上算好的了,但是为什么没有把门关好,这在她心目中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需要思考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是他生气了,她于是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那边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他最近有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惯着绪方梨枝那个家伙了。
跟妹妹的同居生活其实差不多就是那样子。女孩子应该有的缺点绪方梨枝身上全都有,甚至有些地方还要超过。
她倒不至于出门的时候要让别人等上一个半小时,因为她根本不出门,但是自己什么东西都不会做,并且遇到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妹妹会非常理直气壮的推给别人(五条悟),这个也要帮忙,那个也要帮忙。
——而最让人担心的就是,如果不帮忙,她真的活不下去。
如果从这个角度,单单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都应该帮绪方梨枝扭开瓶盖或者帮绪方梨枝写信之类的。反正她长得很可爱,全世界的男孩子都会争先恐后去惯着她。
“…可是我不至于这么肤浅吧?”
五条悟在房间里面自言自语,不可思议。
“真的不至于吧?那家伙长得…呃。”
他就算是这种时候都不能违心的说她长得难看之类的。
“但是我真的不至于这么肤浅,起码不是出于这个理由去娇惯她…”
但如果不是出于这个理由,他也没有办法在绪方梨枝身上找到其他闪光点…说是音乐吗?可是以前他连贝多芬都不怎么听的。
而且如果真的要说脸的话,不是应该是绪方梨枝惯着我吗??
五条悟暂时无法理解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无法理解为什么今天真的说自己会为她重写童话故事。
但想到这个的时候,他好像回想起了那时候的心情——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念头,它起了作用,所以他把那封信寄了过去。
而现在,这个念头在他独处的时候没人干扰,就在他的大脑里面无限放大膨胀。
五条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来是因为什么了。
眼下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对绪方梨枝的三个月的寿命,五条悟没一天一天的计算,他刚刚过来这个幻境的时候也算是非常不耐烦,非常想出去的,但是十几年都过来了,也就不再那么一秒钟一秒钟的数着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