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恩被曾闰成叼烟的样子震惊到,他上一次见他抽烟,还是分别的那个晚上。而今他点烟的手法已经很娴熟。
然而还有更令他震惊的在后头,他示意傅廷恩把烟放嘴里,然后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跟他对了个火,跟隔着两根烟接了个吻似的,看他呆愣木立的样子,眼里甚至闪过一丝戏谑的笑。
傅廷恩突然想起那天看他和德里亚跳探戈,就是这种感觉,就好像突然释放了天性里不为人知的一面似的,与他平时的温文形成极大的反差。
烟雾萦绕在他的嘴角,桃花眼微眯,带着三分傲慢两分冷漠和五分的漫不经心,让人目醉神迷,移不开眼睛。
周围喧嚣的音乐,诺亚和汉斯的调笑,通通不见了踪影,只有光影里这个嘴角带笑的男人。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跟捏着他心脏似的。他抽一口烟,烟蒂和他盈润的唇之间发出“啵”的一声轻响,似乎都清晰可闻。他举杯喝了一大口啤酒,发出轻柔的喟叹……
傅廷恩浑然不知自己一直是呆愣的状态,直到那个身影向他靠过来,一只手臂张开,揽住他的脖颈。他才梦中惊醒似的,转目看着他。
“廷恩,”他在他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很想要我?”
声线华丽,人鱼的歌声也不过如此吧,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内容,语句明明清晰,却从他的耳旁划落。
曾闰成吸了一口烟,轻柔的封住了他的嘴。傅廷恩的脑海里“嘭”的一声,惊涛骇浪,喧嚣尘上。
他微微垂下眼,曾闰成秀长的眉,颤抖的睫,近在眼底。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唇齿之间有烟香与芬芳交缠缭绕,温热的唇贴上了另一抹柔软,而他灵巧的舌尖已经在他的领地悠游嬉戏。
傅廷恩本能的一把抱住他,闭上了眼,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含住他的舌尖,疯狂的吮吸起来。
这是他渴求了多年的男人,这是专属于他的味道,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他毫无知觉的状态下。他怎么可能不疯狂。
对方的口腔似乎是空气唯一的来源,他抱紧他,像要把他嵌进自己身体去一般。空气越来越稀薄,却完全舍不得放开,什么技巧什么节奏完全丢到了爪哇国,只凭本能疯狂的索取……
直到曾闰成将他推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望着对方。诺亚和汉斯早已不知去向,喧嚣的音乐重回耳际、迷醉的场景倒映在彼此眼底。
一根烟已经烧到手指,曾闰成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去你那里?”口吻就跟问他吃饭了吗一样随意。
傅廷恩牵着他走出小酒吧,走进大学城,走到他宿舍楼底下,楼上就有他单独的房间,单独的一张床,门一关,谁也不会打扰他们。
可是他却迟疑了,转身拉着他在长椅上坐下。夜色静谧,草丛中不时传来稠鸣,夜风拂过发梢,让发热的头脑逐渐的清醒过来。
“为什么?”傅廷恩问他。
曾闰成叹了口气,“廷恩,你对我的执着或许来自你对我的想象。如果你想要这个身体,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它并不是谁的专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声音低下去,“等你真正得到了,你会发现,也不过是描金漆玉的表象下,裹着的一堆烂泥。”
一个骨子里清高自傲的人,内心要经受着怎样的折磨,才会说出这样自我厌弃的话来呢?
傅廷恩久久没有说话,原本激荡的情欲却逐渐的平息下来,他伸出手,在曾闰成怔愣的目光里,轻轻的拥抱住了他。没有言语,却无声的传递着安慰。
曾闰成只觉得鼻头发酸,他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疲累在他的身体里穿行,就让我靠一会吧。请允许这片刻的矫情与软弱。
第 32 章
内卡河边是他们经常散步憩息的基地,傅廷恩向曾闰成汇报着他的暑假计划。“去摩根大通实习两个月,他们3月份发布实习岗位招募的时候,我提交了申请。网申和视频面试都过了。”
欧洲的大学生不管就业还是申硕申博,个人成绩只占一部分,科研和实习经历是公司和导师考量的重要标准。
摩根大通作为八大行之一,是名校学生趋之若鹜的实习基地。要么通过家庭背景花钱花关系解决,要么就靠自己的实力。傅廷恩显然是后者。
“什么类型的岗位?”
“量化分析岗,设计实现金融的数学模型这一块。”
“跟你专业很对口,offer拿到了吗?”
“应该还有一天Superday,但是问题不大,去年在高盛也是差不多流程。”有过高盛的实习经历,入职摩根确实so easy。
曾闰成替他感到高兴,“挺好的,廷恩,你加油!”
“可是,要回伦敦待两个月,这么久。”傅廷恩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没有抬头。
曾闰成已经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但只能安慰他,“你投身一个新环境,时间是过得很快的。而且你的交换期也结束了吧?”
“我想申请海德堡大学的硕士。”
曾闰成不同意,“廷恩,你别拿学业开玩笑。牛津的硕士一年制,德国这边修学分一般都得两年,而且你牛津的本科申本校的硕士更容易。”
“时间上我会考虑的。”其实当初没有直接申本硕,就是考虑到时间的问题,毕竟傅家对他的人生规划并不是留英入职高薪岗位,现在在投行的实习,也是先加入卖方市场,了解内幕,回到买方市场才不会被坑。
“今年实习完我会飞一趟澳洲。”傅廷恩斟酌着说出今天交流的重点,“闰成,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我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