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自衡当时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自污”这个方法最好,永绝后患。
当时,柳氏听了之后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难以置信,拍了半天胸脯又是深呼吸,才最终醒过神来。周自衡对她说自己去江南的路上受过伤,被徐清麦和孙思邈都诊治过了,以后估计难有子嗣了。
听到连孙思邈都没有办法,柳氏差点没昏厥过去。
周自衡也觉得颇为愧疚,毕竟他是占了周纯的身体,但事已至此,决不能让步。
他低声对柳氏道:“母亲,儿子以后还要在长安城内行走的,此事绝不能张扬出去,你明白吗?”
柳氏大受打击,但也知道这件事可谓是“家丑”,如儿子所言绝不能外传。还好她今日为了这场私密的谈话,早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还让夏妈妈守在了门口。
她揉了揉心脏,萎靡道:“娘知道,你放心。”
柳氏想到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就只有周天涯一个女儿,居然没有传宗接代的孙子,整个简直心塞到爆。
周自衡安慰她:“您想想,好歹还是有天涯的。不管她是男是女,都承袭了我的骨血,是我的血脉,老天已经对我不薄了。”
柳氏叹一声:“女孩儿哪有男孩儿好?你以后的家业、人脉不可能让她来继承吧?迟早是要嫁人的。”
在她心中,自己儿子那是一定会封侯拜相的。
周自衡笑了笑,傲然道:“只要她有本事,自己也愿意。就算是给她继承又如何?”
柳氏一惊:“可她是个小娘子……”
“四娘也是女人,可她也做到了太医丞!”周自衡打断她,迎向她的视线,“待到十几年几十年之后,说不定女官已经会成让人司空见惯的常态。母亲,你还是别多想,这些事情,我与四娘自然会有安排。”
柳氏被他说得怔了怔。
她刚想说四娘不过是太医,但又一想,现在的太医与以往的太医的确不同,现在的太医品级更高而且掌管了一定的实权,比以往的地位可高多了。这一点从她自己与那些贵夫人的交往中,她们的态度变化就能感受得到。
而这一切,也就是几年的时间而已。
但柳氏还是有那么些不甘心,她忽然就掠过一个想法,犹豫问道:“要不……你过继一个嗣子?”
“不行!”周自衡断然否认,“母亲说我小气也好,自私也罢。我赚下来的东西,都只会是我亲生的孩子才能继承!况且,纵然有些嗣子的确与养父母可以做到亲如一家,但也有许多产生了不少龌龊,这一点想必母亲也比我清楚。”
柳氏开始了深呼吸……
周自衡放软态度:“母亲无需担忧,即便不收嗣子,侄儿们与外甥们也与我是一家,能提携的时候我自然会提携,该照顾的时候我也会照顾。”
柳氏的手顿了一下。
这几年,自己这个儿子应该是因为被家族放弃发配到江南这件事,对家里颇有怨言,和兄弟姐妹之间的来往也淡淡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表态。
算了算了,不操心了,到时候让天涯招赘也行……
柳氏觉得自己脑子里乱糟糟的,她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道:“行吧行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好。翅膀硬了,我这当娘的也奈何不了你了。”
周自衡自然要去哄几句,将柳氏哄得开心了,这才回到了布政坊。
他对徐清麦道:“我娘迟早都会提这个事情,但她肯定不会在咱们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来提。我当时就想着肯定是有人在她面前嚼了舌头说了什么。”
结果一问,还真是大房在前一晚刺激她了。
周自衡脸色淡下来,面无表情道:“本来还想说不那么急着分家的,现在看来,他们恐怕是太闲了。”
那自己怎么能不给他们找点麻烦找点事情来做呢?
徐清麦点点头:“若是能分清楚自然是最好的。”
她顿了顿,又一脸同情地看向他:“辛苦你了,真是不容易啊。”
周自衡哼哼两声,挑起眼尾来看着她:“你夫君这么忍辱负重,你是不是要好好回报一下?”
这件事的确是让徐清麦很感动,不过他不说还好,一提,她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是,是要好好报答你一下,给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却是某个人已经扑了上来,压在了身上。
她急忙求饶:“哎哟!别挠,对不起……对不起嘛!”
可惜已经迟了,室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演变成了不可言说的旖旎。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就早早起来,一人要去面圣,一人要去太医院点卯。
徐清麦还略有些不适应,抱着被子傻笑了一回,真是很久没有体验过携伴上班的感觉了,莫名觉得有些开心。
先去看了周天涯,还没醒。
周自衡轻手轻脚:“让她睡吧,睡饱了才能长高。”
徐清麦点头。因为这个事情,柳氏与安氏还曾说她娇惯孩子,但现在的小孩起得实在太早了,换后世的时间算法,那就是早上五点就醒了,从科学角度来说很不利于长身体。
周天涯每天睡到七点半才起,看着的确是比同龄的小娘子要高半个头。
离开她的房间,徐清麦对周自衡道:“我下午就直接去庄子上了,可能要半个月一个月才能回。这段时间,家里就交给你了。”
周自衡:“没问题。”
徐清麦满意极了,玩笑道:“夫贤至此,妇复何求?”
待到两人都骑马远去了,薛嫂子笑着对赵阿眉道:“还是郎君回来了好,之前娘子事情太多,哪有现在这么活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