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犹豫一下,“光头以前风评不大好,脾气冲和人打架被劳教过两年,家里也穷娶不起媳妇儿就入赘了。他来咱村这段时间瞅着人倒是挺老实,没和谁起过冲突,干活儿也卖力。”
光头刚来的时候支书自然不放心他,特意盯着呢。
秋收的时候光头一点都不偷懒耍滑,冬天也去生产队找活儿干,谁家有个需要搭把手儿的活儿他都主动帮忙。
他在村里风评不错。
支书有点犯难,要是平时好说,这大过年的上半夜全村都串门子下半夜也都回家睡觉,还真不好查谁是贼。
盼盼对陆绍棠耳语几句,然后就下地拉着甜甜蹬蹬跑了。
陆绍棠看到陆平哥俩,让他们留意甜甜和盼盼,他再去看看。
刚才抱着孩子只能随便问问,现在可以找找痕迹证据。
贼人爬墙、撬门、入室就会留下痕迹。
这两天刚下过大雪,贼人就会在案发现场留下脚印。
盼盼牵着甜甜的手找到虎子花花等小娘子军,很快又走到张小亮跟前儿。
盼盼就和花花他们说过年压岁钱、吃糖块瓜子花生的事儿,“我娘还说要给我们做糖葫芦。”
虎子几个立刻流哈喇子,“盼盼,能给我们也尝尝吗?”
盼盼:“那我得看你听不听话。”
虎子几个立刻表忠心,恨不得当小哈巴狗。
盼盼:“先奖励你们一块糖吧。”
他兜里揣着好几块糖呢。
他开始分糖,当然不给一整块,而是让他们咬开自己分。
那边张小亮顾不得看热闹了,他凑到盼盼跟前也想要糖。
盼盼:“你撒谎不是好孩子,我可不能给你糖。”
张小亮:“我才没撒谎!”
盼盼:“你说你后爹打你,我问他,他说没打。”
张小亮:“他打了,他可凶了,他吓唬我!”
盼盼:“昨晚上你家吃啥馅儿的饺子?他吃的几碗?他那么凶给你吃没?”
张小亮:“他和娘吃的猪肉白菜馅儿的,我大哥吃了六个,姐姐吃了四个,我吃了四个。”
盼盼:“你家没杀猪吧,哪里来的肉呀?”
张小亮:“光头带来的,我家只有一头猪,送公社了。”
盼盼:“那你后爹昨晚带你玩儿没?他没带你去后爷爷家要压岁钱?我爷奶都给我钱了!”
张小亮:“他昨晚自己出去玩儿了!都半夜了还没回来!”
盼盼:“你咋知道?”
张小亮:“我喝了一肚子饺子汤起来撒尿啊,我早就不尿床了!”
甜甜:“那你后爹啥时候回家的?”
张小亮摇头,“不知道。”
跟张小亮套完话儿,盼盼给了他两块糖,然后拉着甜甜去找爹。
陆平:“你俩乱跑啥呢,该回家吃早饭了。”
盼盼要找爹,结果找不到了,“我爹呢?”
陆平陆安也纳闷,“才刚儿还在这里呢。”
此时邓大喇叭和陆大哥问到孙寡妇和光头那里。
邓大喇叭大嗓门一点都不压着,“光头,以前俺们村没出过这事儿,你新来的,我们问问你应该吧?”
光头笑得很和气,“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孙寡妇:“哎,我说邓主任,你欺负人呢?怎么我们新来的就该被你怀疑是贼啊?”
邓大喇叭:“没怀疑,就是问问,村里每个人都得问。”
光头扒拉孙寡妇,“让主任问,应该的。”
邓大喇叭:“昨晚你干啥了?”
光头想了想,“我在咱村虽然没有正经长辈,但是干活儿大家关系好的也去串串门子,和认识的哥们儿也拜了个年。”
陆大哥:“大年夜你去别人家?”
当地风俗是大年夜只有本家的会吃年夜饭之后溜达一下给长辈拜年,是为了要压岁钱,正儿八经的拜年是大年初一开始。
不是本家的或者外姓的都是初一开始。
几乎没有人大年夜会去别人家拜年。
光头就随口说了几户人家,有村后头挨着孙寡妇家的几户,包括张小亮的叔伯家,还去村中村头几户青年家门口站了站,包括陆长福,在路上碰到聊几句,然后支书喊过时间又和人随便玩了一会儿就回家睡觉了。
大部分人家没表,村支书平时八点半会出来喊,大年夜十点的时候会喊时间,他溜达一圈喊完差不多得十点半。
最后他见过的几个人有陆长福和另外俩青年。
报了名字不怕大队干部查。
孙寡妇:“俺们睡下就一直到天不亮被吵醒了。”
邓大喇叭找光头回家之前遇到的几个青年问问,的确看到他了。
陆大哥扭头找陆长福,却不见人影。
这会儿陆长福正被陆绍棠吓得瑟瑟发抖呢!
陆长福昨晚上没有参与盗窃,但是光头总说二爷家有钱他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本他寻思光头可能会等三叔不在家的时候去二爷家偷,谁知道他们竟然那么大胆!
当天晚上就趁着大家过年放松疲惫的时候偷了好几家!
他之前惦记二爷家钱的时候还没觉得怎么样,顶多有些紧张,可真当光头他们偷了好几家以后,他突然恐慌起来。
这……这是做贼啊!
这和他在首都的时候和人家去钢厂废品库偷点废品卖可不一样!
这要是被大队抓住,那……会劳改的!
他吓得够呛,一会儿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一会儿鬼鬼祟祟出门看看情况。
结果不知道第几次探头探脑的时候就被陆绍棠一把给揪出来。
陆绍棠把他拖到草垛旁边丢在墙上,冷冷地看着他。